话很诚实,他的身体也很诚实,就在下一刻阵阵反胃的感觉又来了。
箐殊看着他有些难受的表情,却还强装着想要亲吻的模样。
浅笑着道:“好啊,等我刷完牙。”
往後的日子里,箐殊与蘅芜礼的状态变化愈发明显。
以至于出现了忘言眼前这一幕,箐殊挺着孕肚大吃特吃,而蘅芜礼不时跑出去呕吐。
忘言看着手中的筷子却怎麽也落不下,他疑惑问着身旁的箐裴暮:“这饭?只针对鬼魂有问题?”
可箐裴暮的回答却惊掉了忘言的筷子:“没有,他只是在孕吐而已。”
眼前这一切箐裴暮已经看淡了,毕竟他曾也是经历过的。
想起那时的乌羽山刚怀上箐殊时,他见不得妻子成日受苦。
可当他提出打掉这个孩子时,乌羽山却是不同意,边吐边骂箐裴暮冷血。
以至于箐裴暮现在还记得,一向坚韧的乌羽山那时许是怀孕情绪敏感的缘故,她哭成泪人。
那是箐裴暮从未见过,也是他从来不敢想的模样。
而那时的乌羽山只道:“你是神鸟,我是凡人,我若是修不成仙,又能陪你多久呢?”
“我想在这个冷漠的世间,留下一个亲近的人陪着你。”
那次是箐裴暮至来到凡间後第一次回仙界,他翻遍仙界的藏书阁,只寻得有相似效果的法子。
而现在他告诉箐殊的办法,则是他曾实验过无数次自创的法术。
孕孕期里,箐殊虽说没受多少磨难,可着实苦了蘅芜礼。
但他好似乐在其中?
即便是闻到油腻的气味会反胃难耐,却还会在箐殊吃完後,乐呵呵地讨一个吻。
直到箐殊生産前的一晚,蘅芜礼敲响了箐裴暮的办公室的门。
一双老狐狸眼在成堆的文件里擡起,里面写满疲惫二字。
箐裴暮掐算着时间,而後眉头皱起,脸上明显带着不悦,他斥道:“小殊的预産期就在这几天,你不在她身边陪着。”
临近生産,这几天的蘅芜礼尤其的不好受,此刻他的脸上也算不上好,甚至于憔悴。
而这样的日子即将结束,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有太多的欣喜。
心中更多的则是担忧,只是现在便是这般的难受,那箐殊生産时又会是怎样的苦楚。
因此,他来是想要问箐裴暮,“想问岳父,在小殿下生産时可有什麽办法能将疼痛转移到我的身上?”
听着蘅芜礼问出的问题,箐裴暮好似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千年前的自己。
那时,他也曾在乌羽山生産前寻找转移痛苦的办法,却一无所获。
修长的手指相互交叠在一块,箐裴暮将下巴放在上面,诚恳的道:“没有哦。”
“你现在还是早些回去守在箐殊的身边吧。”
“还有,蘅芜礼你让我觉得将女儿嫁给你,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之一。”
“去吧,孩子出生後我会备上厚礼。”
夜色缱绻,就连这时的风也是暖的。
産房中,箐殊起初还有痛呼的力气,可生産到後面却是渐渐失了力气。
而院中,蘅芜礼不断的踱步着。
箐裴暮看在眼中,觉得蘅芜礼这鬼真是越看越像从前的自己。
但如若蘅芜礼是自己,那箐殊也绝不会是乌羽山。
现在的地府一片祥和,这不止是他与乌羽山的功劳,这其中箐殊她功不可没。
千年前箐裴暮接受了一盘散沙,官官相护的地府。
乌羽山以神魂为代价填补上一届阎王留下的地府空洞,挽救了地府万万鬼魂。
而千年後的现在箐殊开创忘忧农家乐,用自己的方式填补了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漏洞。
同样,她也拯救了地府的万万鬼魂。
而箐殊与乌羽山都将是箐裴暮这漫长一生中,无法失去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