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的提示音在她回答完响起,时绿蕉没有停顿,径直走出去。
等在一旁看他坦然地输入密码。
陈淮景回头看她,“不进来?”
“你直接拿给我吧。”
“你这是对待朋友送的礼物的态度?”陈淮景捡起她刚刚的回答,“互相尊重就是这麽尊重的吗?”
“那你也没有好好说话。”
他两都做不到。
门前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对话亮起,光束从她的头顶洒落,时绿蕉脸上没有多馀的表情,除了眉心微微拧起的痕迹。
陈淮景忍住想要伸手抚平那层皱褶的冲动,“我只是习惯了这麽跟人交流,但是绝对任何没有恶意。”
“你不用对我这麽防备。”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付雯拿到离婚证的第一周就飞去了遥远的大洋彼岸,陈淮景从小跟陈峰一起长大。作为父亲,陈峰算不上完全不合格,但也绝对够不上完美。
他很少会抽出时间跟孩子沟通,甚至将感情上的不如意全部发泄在工作上,生意做得蒸蒸日上,但脾气却日渐滑坡。
他不会过问陈淮景的任何日常,例行的电话里也总是带着诘问和质疑。
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让陈淮景也没学到多少与人交往的正确方式。
他性格就是那样,一半环境,一半天生。
靳灵之前打趣说他有病,明明是个现代人,语言系统却贫瘠得像原始猿猴。
陈淮景当时没有理会靳灵无所顾忌的玩笑,但後来的很多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有毛病。
比如此刻,明明见到她很开心,绕了这麽一大圈,也只是想把千里之外带回来的礼物亲自交到她的手里,顺便再多单独待一会儿。
但说出口却又变成了傲慢的反问。
陈淮景搭在门把上的手指动了动,“总之,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没有别的心思。”
近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也足够累人,他没想要做什麽。
陈淮景揿开灯,站在原地注视着她。
眼神里有妥协,也有诚意的邀请。
时绿蕉喉咙动了动,没再扭捏,跟了过去。
他把客厅桌面上的袋子递给她。
时绿蕉扫了眼,包装得很严实,外层用了漂亮繁复的花纹图样。
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麽正式而郑重的礼物,说不惊喜是假的。陈淮景倒了杯水给她,将她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请供应商吃饭时餐厅送的。”
“不喜欢就扔了。”
什麽餐厅还会这麽费劲的包装,甚至附带了卡片。时绿蕉接过水杯,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陈淮景没有刻意留她,时绿蕉喝完那杯水,准备离开时听见他跟司机打电话。
“八点十分,你的末班车应该停运了。”
他转过手机屏幕,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拒绝。
回到家还不到九点,时绿蕉关上房门,小心地拆开这份层层细致的包装。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真的看见时还是难以控制地雀跃了一下。
里面是一只兔子玩偶和一瓶她不认识的牌子的香水。
很浅淡的味道,她分不清是什麽,但是跟陈淮景身上的气味很不相同,不那麽冷冽,应该是某种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