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不愿她再以这副样子为他如此,强撑着就要起身。
这一动却扯到伤口,顿时疼得闷哼一声。
你不要命啦?!严初顿时急了,一把将他按回床上,手指不小心碰到他滚烫的皮肤,
这么重的伤还敢乱动?我刚才就随便缠了两圈,你等着,我去拿药箱。
眼下这情形,请御医是别想了。
严初拢了拢衣襟,认命地叹了口气——好人做到底吧。
不劳郡主沈淮之耳尖微红,伸手想拦。
伤在那个尴尬的位置,他宁可自己来。
严初蹲在药箱前翻找,头也不抬地嘟囔:沈大人,先将就些吧,保命要紧。
她以为他是介意她的触碰,毕竟从刚才起就一个劲儿地躲。
翻来翻去也拿不准哪种金疮药更好,干脆把整个药箱往床上一搁:
喏,您自己挑吧,万一用错了药,我可担待不起。
沈淮之苍白着脸,勉强抬手指向一个青黄釉瓷瓶。
他确实失血过多,连指尖都在颤。
就算勉强能自己上药,最后包扎还是得靠她。
严初接过瓷瓶随手搁在矮几上,小心翼翼地解开刚缠上的绷带。
就这么会儿功夫,洁白的绷带外层已经洇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她拧了条温热的湿毛巾,指尖微微颤。
伤口周围的鲜血被一点点拭去,露出底下狰狞的皮肉——
这次的伤比上回朝山遇袭时还要可怖,皮肉外翻,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惜命,这伤要是再偏半寸,直接准备后事得了。
沈淮之静静凝视着那个埋在他腹间毛茸茸的小脑袋。
重伤之下神志昏沉时,他几乎无处可去。
明明知道严初就在屋内,明明清楚她若将他告便是万劫不复
——可他还是来了。
这一刻,他突然想赌一把。
赌她会救他。
唔伤口被触碰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却见那颗小脑袋立刻僵住,手上的力道又放轻了几分。
以往每次受伤,都是独自躲在暗处草草包扎。
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这般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仿佛他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郡主就没什么想问的?沈淮之嗓音沙哑,带着失血后的虚弱。
严初手上动作不停,连眼皮都没抬: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沈淮之低笑出声,牵动伤口也不在意:就不怕被下官连累?
只要沈大人不是要造反,她终于抬眼,杏眸里映着烛火,我都不怕。
就算真要造反又如何?严初在心里补了一句。
横竖他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要是谋逆,她这个沈夫人第一个跑不掉。
总算把伤口擦拭干净,严初抄起瓷瓶想都没想,直接倒了厚厚一层药粉上去。
唔沈淮之猛地绷紧身子,疼得闷哼一声。
他这才想起忘了告诉她,这金疮药药性极烈,只能薄薄敷一层。
啊!对不起对不起!见沈淮之疼得额头都沁出冷汗,严初想都没想就俯下身,对着伤口轻轻吹气,
这样会不会好点
你——沈淮之呼吸一滞,右腹传来的温热气息让他浑身一僵,下意识伸手就把人捞了起来。
他眼尾泛红,眸色深沉地盯着她。
严初被拎着后领拽起来时还一脸茫然,等反应过来瞬间老脸一红。
这、这动作确实太
那什么她手忙脚乱地挣脱开,转身去翻药箱,我、我给你包扎
包扎时严初刻意保持着距离,手指捏着绷带边缘小心翼翼地缠绕。
先前他昏迷时只顾着救人,哪还顾得上什么男女大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