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人多眼杂,务必注意安全,小心伤口再度裂开。”
罢了,保护好她便是。
严初丢给他一个“放心,我自有分寸”的眼神,便熟练地滑进被窝,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准备睡觉觉。
这段日子因着胸前的伤,她已经好久没能好好沐浴。
每日只能简单擦拭,此刻钻进这香香软软的被窝的时候总觉得对不起。
这一晚的折腾着实耗尽了严初所有力气。
她刚挨着枕头,沉重的睡意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将她彻底淹没。
甚至没等沈淮之将药箱完全整理妥当,她那边已然传来了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呼呼大睡了过去。
沈淮之轻轻放下手中的药箱,缓步走回床边,静静地凝视着榻上之人。
小家伙就连在睡梦中也微微蹙着眉头,仿佛仍被什么烦忧困扰着,看得他心头无端一软。
夜色渐深,烛火在灯罩中轻轻跃动,将沈淮之的身影拉得悠长,投在寂静的室内。
他就这样立在床边,看了她许久,久到窗外巡更的梆子声隐约传来。
睡梦中的严初似乎感知到那道挥之不去的视线,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将半张脸埋进软枕里,只露出微蹙的眉心和一小截鼻尖,看起来比平日更显稚气与无助。
那声模糊的咕哝也不知是在抱怨伤口疼,还是在梦里继续跟他置气。
沈淮之眸光微动,终是极轻地伸出手,指尖悬在她蹙起的眉间上方。
迟疑片刻,却只是替她将滑落颊边的丝轻轻拨开,动作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他收回手,转身欲吹熄烛火,却又在下一刻停住。
目光掠过她睡熟的面容,他最终只将烛台移至远处的角落。
让光线变得愈朦胧而温和,不至于扰她安眠。
做完这一切,他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房门。
廊下夜风微凉,拂散了他心头些许躁郁。
他站在阶前,望向沉沉的夜空,眼底情绪明灭不定。
看来回府后,是得郑重请岳丈大人过府一叙了。
翌日一早,严初是被一阵叮铃哐啷的细碎声响闹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朦胧间就见欢竹不知何时已进了屋。
正背对着她在梳妆台前忙活,不知在兴致勃勃地捣鼓些什么,弄得一片热闹。
严初的眼睛是睁开了,可神思却还陷在柔软的床榻里。
迷茫地瞅了那边好一会儿,脑子里仍是一片混沌,迟迟反应不过来。
直到欢竹偶然回过头。
瞧见被窝里那个只探出半个毛茸茸脑袋、正睁着一双迷蒙大眼呆呆望着自己的小郡主。
忍不住扑哧一笑,打趣道,
“初初这是睡傻了不成?太阳可都晒到床边啦!”
这一声带着笑意的调侃,才像一把小钩子,终于将严初飘荡在外的神智给勾了回来。
“欢竹?”
严初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你这一大早的……在忙活什么呢?”
欢竹回过头,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手里还拿着一支精致的玉簪比划着:
“前几次来就瞧你这儿没什么像样的胭脂水粉,今晚可是皇上亲设的庆功宴,说什么也得好好替你打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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