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拱手寒暄,谈笑风生,
言谈间提及的仿佛是“漕运”、“边关”、“秋赋”等她似懂非懂的词汇;
手中把玩着玉骨折扇或紫檀手串,
姿态从容,眉宇间自带一股久居人上的疏朗与贵气。
就连穿梭其间的宫人也个个清秀整齐:
身着统一制式的湖绿色宫装,
料子虽是棉布,却浆洗得挺括干净,领口袖边绣着简单的缠枝纹;
手捧金盘玉壶,步履轻盈,低眉顺目,
行动间几乎不出丝毫声响,训练有素得像是一幅活动的背景。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那高高在上的主位:
那九龙盘踞的鎏金宝座在无数灯烛的聚焦下熠熠生辉,散着无形的威压;
御座之下,皇子与亲王们的席位错落有致,
此刻尚且空置,却已自成一域,彰显着天家威严与等级森严。
严初就这般静静地看着,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将这极尽人间富贵的浮世绘一点点收入眼底。
她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感受着那份暖意,与周遭的喧嚣繁华隔开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郡主,下官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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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忽地落下一道温润嗓音,如春风拂过琴弦,低沉动人,听得人耳根微微痒。
严初蓦地抬头,正撞进沈淮之低垂的视线里。
他俯身靠近,将她全然笼在自己的影子里,那身影莫名让人心安。
“沈大人,你总算来啦。”她小声道,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一丝依赖。
沈淮之却并未多言,只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引着她朝人群之外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严初虽疑惑,脚步却乖乖跟着他。
他带着她来到一间似乎是供宾客休憩的雅室前推门而入,室内早已候着一位侍女打扮的姑娘。
“有劳姑娘,为郡主更衣。”他侧身让开,语气平静地吩咐道。
“啊?”
严初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那笑容可掬的侍女轻轻挽住胳膊,请进了内间。
内室静谧,烛火温然。
一件华美非凡的宫装正被小心翼翼地悬挂在梨花木衣架上,在柔和的光线下流淌着难以忽视的璀璨光华。
那衣袍的主体是用雨过天青色的云锦裁成,
料子本身便已价值连城,其上用捻金银线绣着繁复精致的缠枝莲纹。
莲瓣处竟是以淡彩晕染的技法点缀,与银线光泽交相辉映,
行走间仿佛能看到莲花于水波间徐徐绽放,清雅高贵又不失灵动。
外罩一件月白色轻容纱大袖衫,纱质轻薄如雾,几近透明,
其上用极细的珍珠米珠绣出疏落的折枝玉兰纹样,行动间珠光微闪,
如月华流淌,清冷出尘。
裙摆是十二破留仙裙的制式,层层叠叠,
每道裙褶间都巧妙地缀以细小的珍珠与水晶作为点缀,
既不显张扬,又于细微处见真章,挪步间珠光轻漾,恍若将星河披在了身上。
整件衣裳无一不在诉说着制作者的用心与珍稀,
每一寸针脚、每一分配色都恰到好处,
既符合皇室宴饮的隆重,又别具一格地透着清丽雅致,
与严初的气质莫名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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