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借着送茶水的名义,一间一间地闯了再说。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严初低着头,刚要装模作样地说句“送茶来啦”。
抬眼看清包厢里的景象时,却瞬间愣住了。
包厢正中的紫檀木主位上正坐着轩王殿下,在其四周数道目光齐刷刷钉在严初身上。
她这才看清屋内竟坐满了朝中重臣。
兵部尚书、吏部侍郎、还有几位眼熟却叫不上名的武将,皆面色不虞地盯着她这个不之客。
虽未立刻作,但蹙起的眉头和微微后靠的身姿已显出不悦。
完了完了。
怎么偏偏一闯,就闯进了轩王的包厢?
严初只觉得头皮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把戏继续演下去,
“殿、殿下……万福。您、您的茶到了……”
主位之上,轩王动作一顿,手中杯盏稍停。
目光带着几分诧异,却又隐隐透出笑意,望向端着茶水贸然闯进的她。
一位身着深紫官袍的中年文士轻咳一声,语气虽缓却带提醒:
“殿下,此番议事……恐不便有外人在场。”
坐在轩王下的兵部尚书张大人放下手中的象牙箸,目光扫过严初身上的衣裙。
虽未明着呵斥,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审视的严厉:
“姑娘此举未免唐突了。三楼包厢皆是殿下与同僚议事之地,便是天香阁的侍从,也需通传后方能入内,你怎敢不声不响便推门进来?”
张大人的话还悬在半空。
主位上却忽然传来轩王温缓的声音,像一汪清泉轻轻漫过紧绷的气氛:
“无妨。”
裴衍幸抬手示意严初近前,目光从容扫过席间众人,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严初妹妹是本王请来的,不算外人。”
此言一出,包厢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低语。
谁都不曾料到,眼前这个看着素净、甚至有些怯生生的姑娘。
竟是近日颇得轩王殿下青眼的元安郡主。
严初此刻只能乖乖走上前站在轩王身侧装鹌鹑,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
这场面压迫感实在太强。
满座皆是三品以上的大员,个个手握朝中实权,她就跟个待宰的小羊羔似的。
裴衍幸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局促,伸手接过她手里还端着的茶托,轻轻放在手边的小几上。
随即抬眼,似笑非笑地瞥向方才出声的文士:
“况且……郡主或许比某些人更懂‘规矩’二字。”
方才说话的文士面色微窘,讪讪不再多言。
其余几人交换眼神,亦纷纷敛目端坐。
轩王这话明着护短,暗里却敲打了所有人。
裴衍幸这才转向严初,声音放低几分,带着点安抚的暖意:
“去屏风后坐着就好,不必出声。等我。”
严初苦着小脸点头应了声,慢吞吞地往屏风后挪去。
其实她现在更想离开这里。
光是眼前这份座上宾客的名单,就足够她回去交差了。
她一点、一点都不想知道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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