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淡岭好似忽然想到什麽,于是迅速转身回到屋内。他迈步走上楼梯,一路爬至三层,最终在尽头的套房门前止步。
这一回,淡岭没有犹豫。他径直擡手输入密码,门锁顺利打开。
淡岭旋动把手,将门板拉开一道缝隙。紧接着,他就瞧见里面的仲亦白如上次那般,正好整以暇地斜倚在卧室门口。
仲亦白脸上那副调笑的表情和他腿边那张足够并排躺下两个人的沙发床一样,看得淡岭很想咬牙切齿。
“淡摄影师还不赖,区区三次就能猜到密码。”
“除了你和我的生日,还能有什麽?无非就是相遇或者分开的日子呗……我只是猜测你心里的恨约莫更多,所以选了後者。”
淡岭走入屋内,随手把门带上。
旋即,他猛地反应过来,蹙眉质问:“你怎麽知道是三次?上回你果然在屋里……”
仲亦白耸耸肩,不置可否,转而问起他这趟的来意:“淡摄影师不去睡觉,特意旧屋重游是有何贵干呢?”
淡岭噎了一下,赶忙掏出事先备好的理由:“我打火机找不到了,但现在又着急用。所以想先要回三年前的,就是你摆在床头柜上那个。”
仲亦白点头表示理解,伸手从裤袋内拿出一个银色打火机,朝着淡岭所在的方向递出。
“怎麽还揣兜里了……”
淡岭踱步走过去,嘴上虽在说着打火机,可他却没伸手去接,而是凝眸盯着眼前人。
仲亦白用两指捏住打火机底部,腕骨轻轻甩动。火机盖随即向上扬起,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音,继而蓝色火苗便跟着滑动的滚轮窜动起来。
淡岭没去理会,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仲亦白。
两下里沉默了半晌,淡岭才叼着烟俯身向前。嘶拉声响起,摇晃的火苗顺着卷烟纸向上燃烧,苦涩的烟草味顷刻间弥散开来。
火机盖重新合上,淡岭和仲亦白却都呆愣着没动。方才的那一幕实在过于熟悉,令两人皆有些恍惚失神。
从前,每次事後躺在床上平复汹涌的喘息时,仲亦白便会像这样为淡岭点一支烟,以助他找回清明的神志。
不知是这晚的酒後劲太足,还是点烟的动作暗示性太强,淡岭突然感觉自己晕得厉害。
仲亦白偏又凑近些许,粗重的呼吸犹如滚烫烧灼的蒸汽,尽数扑洒在淡岭颈侧,他夹在指间的烟不由得颤了颤。
仲亦白先把捏着的火机丢进淡岭的外衣口袋里,随後附在他耳边提醒道:“这一回,不要再轻易弄丢了。”
淡岭胸中那颗本就蠢蠢欲动的心迅速抓住时机,借着他不够清醒的脑子开始胡作非为。
而淡岭身为主人,非但没有加以阻拦,还毅然地选择了助纣为虐。
就在仲亦白预备退开的瞬间,淡岭倏地踮起脚尖,两只手交叠着攀上了他的脖颈。
口中吐出的烟圈萦绕在一晃即触的唇瓣间,旖旎辗转着。
淡岭得寸进尺,伸手向下探向仲亦白的腰头,尔後不出所料被捉住腕骨制止。
他于是耷拉着嘴角擡眸瞪人,却听仲亦白哑声开口道:“把烟熄了。”
淡岭挑眉轻笑,听话地走到茶几旁,将才抽了一口的烟毫无留恋地按灭在烟灰缸里。
接着,他欲转身回到仲亦白身边。可没承想竟被对方抢先一步搂住腰际,继而两人双双栽倒在宽敞的沙发床上。
当仲亦白主动帮他解开裤子拉链时,淡岭照旧枕臂仰躺着。沙发床质量不俗,填充物弹性十足不说,表面布料亦是柔软亲肤。
淡岭用空闲的右手抚过仲亦白滚动的喉结,指尖若即若离的碰触如同拨弄感应开关,仲亦白立时倾身压下。
取暖设备再多卖力也敌不过北欧的凛冽冬夜,裸|露的肌肤被室内干燥寒凉的空气激起一片颤栗。淡岭不可避免地瑟缩了下,而後仲亦白便将他拥进怀中。
要害处由仲亦白拿捏在手,蒸腾的血液沿着跳动的神经蔓延向四肢百骸,酥麻感转瞬窜至头皮,淡岭周身的冷意于刹那间消散殆尽。
最终,当餍足的喟叹自唇齿间逸出时,淡岭习惯性地搂紧仲亦白脖颈,接着伸出舌尖舔了舔他耳後的那颗红色小痣。
轰顶的欢愉如同潮涌寸寸退去,被薄汗沁润的肌肤重又感受到冷意袭来。
淡岭尝试挪动腰身,虽说两人并没有动什麽真格的,但因为仲亦白横冲直撞的本事有增无减,导致他的尾椎骨依旧酸痛得好似断裂一般。
淡岭气得张嘴咬了口仲亦白肩头,可这人非但不恼,竟还仿佛得到某种肯定。
仲亦白挑眉吻上淡岭的唇瓣,待事後温存结束,他先将脱下的衣服盖在淡岭腰腹,旋即起身去浴室拿湿毛巾。
淡岭枕着臂肘侧躺着,静候对方的服侍。
期间,他眸光垂下时恰好瞥见腿边布料上的一块濡湿,于是禁不住抿唇笑了,心道:经这一遭,他和此沙发床之间的恩怨算是可以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