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潮落本以为东宫与盈华殿的人多少会有些分歧,没想到旁听了半日,他们竟然相处得十分和谐。
盈华殿对妖异并无偏见,东宫门客又知太子对妖异的态度,所以两方人一拍即合,拟定起新的政令时,几乎毫无冲突。
闻潮落觉得,也许自己不必继续待在行宫了。
黄昏时分。
闻潮落斜倚在藤椅上打盹,祁煊坐在一旁帮他按摩。
虽说妖异有孕不像寻常人那般艰难,身体浮肿丶四肢酸痛类的病症,闻潮落身上一概没有。但祁煊却不这麽认为,他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尽尽自己为人“夫君”的本分。
“腿还酸吗?”祁煊一边帮他揉捏,一边问。
“我腿本来就不酸。”闻潮落翻了个身,懒洋洋地道:“你给我扇扇风,热。”
祁煊便一手执着扇子帮他扇风,另一手在他身上这里揉揉那里捏捏。
“啧。”闻潮落睁开眼睛,语带警告,“手摸哪儿呢?”
“你不是说胸口不舒服吗?”祁煊面不改色。
“你再乱捏试试?”
“唔……这里呢?”
祁煊将手从他胸口移开,落在了他依旧平坦的腰腹上。闻潮落又不傻,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正要发作便见白隼忽闪翅膀落在了一旁的木架上。
“外头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还捡走了熬药的药渣。”白隼说。
“是谁?”闻潮落心头一凛,立刻坐起了身。
祁煊却在他手上拍了拍,安抚道:“是牵狼卫的人,段真身边的。”
“又是段真。”一想到这人,闻潮落便来气。
“段真对妖异怨气很大,所以陛下在这方面更信任他,叫他来估计是想让他盯着事情的进展。”祁煊说着,又开始摩挲闻潮落的手。
闻潮落被他这里捏捏那里揉揉,弄得浑身燥热,于是抽回了手道:“他为何对妖异有那麽大的怨气?他家里人,是不是被妖异害过?”
“他没有家里人,与妖异也没有恩怨。不是所有人的戾气都有来处,有些人天生就像刀,无缘无故嗜杀,只有暴戾能让他获得满足。”段真就是这样的人。
偷药渣的牵狼卫,当即就拿着药渣去了找太医询问,得到的结论是:安神汤。
闻潮落喝的是安神汤?
年纪轻轻,喝什麽安神汤?
牵狼卫虽不解,但还是决定将此事朝段真汇报一下。段真听了汇报面露疑惑,而後叮嘱他继续盯着闻潮落,对方见了什麽人,有什麽异动,都要一一来报。
被吩咐的牵狼卫很是纳闷:如今陛下身体抱恙,太子在朝中的地位日渐崛起。闻潮落是太子的小舅子,整日盯着他,意义何在?
他不理解。
但还是得听命行事。
他心中正犯着嘀咕,转过廊角便撞上了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眸光。
“祁副统领。”牵狼卫赶忙行礼。
祁煊盯着他,唇角带着点笑意,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深夜。
闻潮落刚沐浴完,身上却依旧有些燥。
他躺在榻上,不由想起了桑重今日替他诊脉时说过的话,“火气有些大,是不是最近有些燥得慌?”
“有点,是因为肚子里这东西的缘故?”闻潮落问。
“关系不大,应该是因为祁副统领吧。”
因为祁煊?
闻潮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桑重这话里的意思,耳根瞬间红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