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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语伴山秋(第4页)

艾玙醒时,他就扶着人坐起,在背後垫上软枕,再端着药碗一点点喂。

药汁苦得呛人,艾玙皱着眉不肯喝,他就从怀里摸出颗无患子树结的野果,递到他嘴边:“吃完药就不苦了。”

夜里,艾玙常因伤口疼得翻身,墨魆便醒着,替他掖好被角,用温热的帕子擦去他额角的冷汗。

有时艾玙会迷迷糊糊喊冷,他就解开外衫,将人半揽在怀里,用体温焐着,直到对方呼吸平稳了,才敢慢慢松开些。

楼外的净心铃依旧响,艾玙听见了还是会皱眉,墨魆便悄悄移到窗边,用布帘遮住些铃身,让铃声轻一点,再轻一点。

石楼中央的无患子树落了果,他捡来几颗,笨拙地打磨成小珠,想串成个玩意儿给艾玙解闷,可总也磨不圆,最後只能作罢,将珠子随手放在床头。

药香丶树影丶偶尔漏进来的铃声,还有墨魆轻手轻脚的动作,成了这些日子里,艾玙沉睡与苏醒间,最让他安心的陪伴。

过了些时日,艾玙的外伤虽收了口,但内里的毒仍时不时作祟,稍动一动便浑身乏力。

墨魆寻来张竹制轮椅,每日推着他在石楼内外转悠。

螺旋状的石楼里总不缺动静。

云烬背着药篓从外面回来,篓里的无患子果实滚出来,他弯腰去捡。

山岚蹲在无患子树下捣药,石臼里的药末裹着果实的清苦,风一吹,连轮椅的竹扶手都沾了味。

更有甚者,某日他们转到二楼,正撞见位白发医者用银针刺向悬在空中的草药,针尖落处,药草竟自行舒展,根茎脉络看得一清二楚。

艾玙坐在轮椅上,望着那医者指尖翻飞,银针如游龙,忽然想起自己从前仗着半人半鬼的体质,总觉得寻常医术不过尔尔。

“你看。”他低声对墨魆说,目光落在楼下,白玛正站在丹炉前,指尖夹着片无患子叶,叶片上的纹路泛起微光,炉中升起的药烟随之凝成细缕,乖乖钻进旁边的药罐里。

墨魆推着轮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声应了句:“他们确实厉害。”

艾玙没再说话,而是望着楼里来来往往的身影。

有人能听风辨药草长势,有人能以气催针通经络,连扫地的小童都能随手指出哪株草能解蛇毒。

轮椅碾过石楼的螺旋台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觉得,从前那些仗着几分异能便自视甚高的念头,实在可笑。

这悬壶山里藏着的,哪里只是医者,分明是另一片天地,让他这只困在方寸间的井底之蛙,终于窥见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悬壶山的秋来得悄无声息,头一晚还闻着草木的潮气,晨起推窗,便见阶前落了层金黄的无患子叶。

风里带了凉意,卷着枯叶打着旋儿,往人衣领里钻。

艾玙坐在轮椅上,刚被墨魆推到楼外的廊下,就打了个寒噤。

墨魆忙解开自己的外衫披在他肩上,又从竹篮里拿出件厚棉披风,一层层裹严实了,连手腕都用布条缠了缠,生怕风从袖管里钻进去。

“还冷吗?”墨魆蹲下身,替艾玙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耳廓,凉得像冰。

艾玙摇摇头,看向石楼外的山坡。

往日浓绿的草木褪了色,露出赭红的土坡,无患子树的叶子也黄了大半,果实坠在枝头,沉甸甸的,风一吹就晃,倒像是谁挂在枝头的愁绪。

楼里的无患子们依旧忙碌,背着药篓的身影踩着落叶往来,脚步声里都卷着秋的萧索。

云烬和山岚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拎着串刚摘的野山楂,往艾玙怀里一塞:“酸的,提提神。”

山岚蹲在轮椅旁,用树枝在地上画小人儿,说些山外的趣闻,云烬则在一旁补充,偶尔拌两句嘴。

艾玙听着,嘴角牵了牵,可依然没什麽力气接话。

这热闹隔着层雾,怎麽也融不进骨子里。

白玛站在廊柱後,看着那三人,一个裹得严实的病者,两个咋咋呼呼逗乐的医者,还有个时时蹙眉丶生怕照顾不周的墨魆。

秋阳透过无患子的枝桠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凉风吹起她辫梢的银铃,叮铃一声,又被风带走。

白玛的声音轻得好似落叶落地:“也就这样了。”

没什麽奇迹,没什麽转机,寒毒要慢慢压,伤口要慢慢养,日子要一天天挨着过。

山岚的笑话还在讲,云烬的山楂还在酸,墨魆正低头替艾玙擦去落在膝头的枯叶,而风还在吹,叶还在落,悬壶山的秋,就这麽静悄悄地漫过了石楼,漫过了人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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