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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龙北琴的宁静与老鸨的复仇（第1页）

龙北琴推开自家那扇吱呀响的破门，一股暖烘烘的、混杂着肉香、药香和柴火气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反手带上门，把屋外的风雪和血腥气彻底关在外面。

灶膛里的火还烧着，锅里炖着骨头汤，咕嘟咕嘟响。娘正坐在灶膛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根细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火。火光映着她脸上松弛了些的皱纹，也映着炕上三个小小的身影。

小丫岁，靠着最里面的墙坐着，腿上盖着半条破被。她脸色还是白，但眼神有了点活气，手里拿着一小块烤得焦黄的窝头片，小口小口地啃着。她旁边，一个更小的身影蜷着——是小柔岁。小丫头脸蛋圆了点，不像之前那么干瘪了，正睡得香，小嘴微微张着，出细细的鼾声。最边上，挨着娘坐的地方，一个更小的小不点——小智岁，正努力地抱着一个豁口的小木碗，碗里是半碗温热的米糊糊。他笨拙地用小手抓着木勺，往嘴里送，糊糊沾得小下巴、小鼻子上都是。

娘看见他进来，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用下巴指了指灶台上：“汤……还热着。”

龙北琴“嗯”了一声。他走到灶台边，拿起那个豁口的大碗，舀了满满一碗奶白的骨头汤。汤里飘着油花和几块炖得软烂的肉。他端着碗，走到炕沿边坐下。

小丫抬起头，怯生生地叫了声：“哥……”声音细细的。

龙北琴没应声，只是把碗递过去：“喝。”

小丫犹豫了一下，放下窝头片，小心地接过碗。碗很烫，她两只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吹着气。

小智看见哥哥手里的碗，眼睛亮了亮，咿咿呀呀地伸出沾满糊糊的小手：“哥……哥……汤……喝……”

龙北琴低头，看着那张糊满米糊的小脸，还有那双亮晶晶、带着渴望的眼睛。他顿了顿，伸手，用粗糙的指腹抹掉小智鼻子上的糊糊。动作有点生硬，但很轻。

“吃你的。”他声音不高，但没刚才那么冷硬。

小智被抹了鼻子，咯咯笑了两声，又低头去扒拉他的小碗。

龙北琴自己没盛汤。他走到墙角，看着地上那堆东西——大半扇冻猪肉还在墙角化着，油膘上挂着水珠；墙角麻袋里堆着黑亮的阿胶块；案板上放着切剩的当归片；还有那根被娘重新包好、放在炕头最里面的千年人参……这些东西，足够他们吃上几个月了。

他走到水缸边，舀了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瓢。冰凉的水压下心口的燥热。他走到炕边，挨着小智坐下，后背靠着冰冷的土墙。

屋里很安静。只有灶膛里柴火噼啪的轻响，锅里汤的咕嘟声，小智扒拉碗的叮当声，还有小柔细细的鼾声。小丫捧着碗，小口喝着热汤，热气熏得她小脸红扑扑的。

龙北琴闭上眼。脑子里那根绷了太久、几乎要断掉的弦，在这满屋子的暖香和细碎的声响里，终于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松弛下来。村长脑袋上的伤……柱子胸口的烂肉……春香楼老鸨那张涂脂抹粉的肥脸……县城外那条血腥的山路……还有那些被虎狼撕碎的惨叫……都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温热的雾气，变得模糊不清。

他需要歇一歇。等村长能下炕骂人了，等柱子胸口那层新肉长结实了，等小丫脸上有点血色了，等小柔小智再长点肉……再想后面的事。

人间当铺：宿主生理精神疲劳度：高。守护符箓核心能量储备：。村落环境稳定。建议：深度休整。

当前情绪值储备：，，ooo点稳定。

他靠在墙上，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连日奔波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将他淹没。意识沉入一片温暖的黑暗。

……

同一时间。县城。春香楼。

二楼那间最香的屋子，窗户关得死死的，却挡不住里面压抑的、带着狂躁的踱步声。

老鸨那张涂得雪白的胖脸，此刻扭曲得吓人！厚厚的脂粉被汗水冲出一道道沟壑，猩红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印子！她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母兽，在铺着厚地毯的屋子里来回转圈，手里死死攥着一块被揉得稀烂的丝帕！

“废物！一群废物！！”她喉咙里出低哑的咆哮，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张麻子！黑三！都是他娘的死人吗？！金子！银子！那么大堆！都喂狗了？！人呢？！消息呢？！死哪去了？！”

她猛地冲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缝！寒风夹着雪粒子灌进来，吹得她一个哆嗦！她眯着眼，死死盯着县城外那条通往破村方向的、被风雪覆盖的官道！道上空无一人！只有白茫茫一片！

“三天了！三天了！！”她尖利的指甲抠着窗框木头，出刺耳的刮擦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个屁都没放回来！那败家子儿……那败家子儿难道真会妖法？！把人都变没了？！”

她想起龙北琴砸在门槛上那块沉甸甸的金砖！想起他怀里掏出的银票！想起他抱着小丫头片子离开时那冰冷的眼神……一股寒意混杂着更深的贪婪和恐惧，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

“金子……肯定还有……还有银子……那么多……”她喃喃自语，眼神疯狂闪烁，“不能就这么算了！绝不能！”她猛地转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角落里那个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的歪脖子，“去！再去城南！找王麻子！不！找更狠的！找……找城西的疤脸刘！告诉他！只要能把那破村子给我掀了！把那个姓龙的给我活捉回来！老娘……老娘分他六成！不！七成！！”

歪脖子被她那要吃人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溜了出去。

老鸨“砰”地一声死死关上窗户！把自己肥硕的身体摔进铺着厚绒的躺椅里！胸口剧烈起伏！她抓起旁边小几上一个描金茶盏，狠狠掼在地上！

“啪嚓！”

瓷片飞溅！

“龙北琴！”她咬牙切齿，声音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老娘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哪路神仙下凡！还是……哪个坟头爬出来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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