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还在车上,夏星燃转身进车里去拿,说话的功夫,铛铛又和黄豆跑远了,夏星燃喊他回来。
铛铛停下,看看夏星燃,又去看那只在半空扑闪着翅膀的漂亮蝴蝶,他正好站在那条Y形岔路的交汇处,前方就是斜坡。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
坡下突然开上来一辆车,速度很快,把摆摊的人也吓了一跳,快到坡顶也丝毫不见减速,油门的轰鸣叫人头皮发麻。铛铛看着直冲过来的车,吓得傻了,他想跑,但两只脚不听使唤。
黄豆在旁边使劲儿叫,咬住铛铛的裤腿拖着他让他走,见铛铛不走,忠心护主的大黄狗又冲那开过来的车狂吠。
夏星燃在那一瞬间仿佛听到了心脏爆裂的声音,想也没想扔了蛋糕就冲过去,在那车快到撞过来之前把铛铛抱起来,然後一个转身,那车几乎是贴着他旋起的衣角开了过去。
一个刺耳急刹,那辆车撞到了岚竹寺的墙上,砰一声重响,车头顿时瘪进去一块。铛铛回过神,哇一声大哭出来。
夏星燃把他放下,蹲在他面前全身上下摸了一遍,确认了全须全尾,心脏才又重新泵出血液来。他安慰铛铛不要哭,刚要转身去看这开车的混蛋是谁,那车竟然又动了。
先是慢慢地向後倒车,等车头的方向瞄准江韵桓的时候,油门加速冲了过去。
江韵桓正要过来看铛铛怎麽样,见状赶紧往旁边闪躲,那车再一次撞到了墙上,但江韵桓也被绊得摔了一跤,手掌在石子地上磨出了血。
夏星燃飞快把铛铛抱回家,又把江韵桓横抱起来,同样把他放到了门里,说了一句“不要出来”。
江韵桓忍痛拉住他:“你要干什麽?”
夏星燃扯掉他的手指,在铛铛的哭声里把门坚决地从外面关上了。
江韵桓试图从里头打开,发现竟然开不了,他拍着门大喊:“星燃!你要干什麽?星燃!”
夏星燃的双眼被江韵桓手上的鲜血深深刺痛了,他转过头,看到了掉在地上被车轮压得稀烂的蛋糕,目光缓缓上移,透过车玻璃看清了坐在里面的郝大龙。
郝大龙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红,连续撞击叫他肾上腺素飙升。他目色赤红,满脑子都是那天郝震从公安局把他带出来跟他说的那句话。
“观棋也是没办法,夏星燃背後有人,他要是不开掉你就自身难保,所以你要怪就怪夏星燃吧。”
坡下的人聚拢过来,远远站着不敢上前。
“哎呦作死啊。”
“怎麽撞人啊?”
“这是多大的仇啊竟然要杀人!”
“赶紧找警察啊。”
啪一声,很轻,夏星燃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某根神经断了。
他走过去拉那车门,车门应该是从里面锁住了,拉不动,夏星燃看了一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将那形状尖锐的角对准玻璃狠狠砸了下去。
郝大龙在车里看见了,吓得瞪圆了眼,在夏星燃举起石头砸下来的一瞬间抱住头。
飞溅的玻璃碎片划到了夏星燃的手,他仿佛感觉不到疼,从里面把锁按开,然後打开车门,一把将郝大龙薅了出来。
郝大龙还在叽哇乱叫,一米八几的个子恨不得缩成一团,夏星燃掐住他的脖子,竟将他带离了地面,胳膊上的血管几乎爆裂而出。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弄死你,是丶不丶是?”夏星燃咬牙切齿,接着就像提溜个皮球一样把郝大龙往车身上撞。
夏星燃死死拽着他的头发,用力把他的头往车上狠狠一撞。
鲜血从郝大龙的额头流了下来。
那血好像一条蜿蜒的吐着信子的毒蛇,一直流,流到了夏星燃的手背上。那一刻,周围一切都被消了音,夏星燃什麽也听不见了,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黑暗的夜里,他偷溜进去禅房,看到一个男人趴在江韵桓身上,解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胡乱地拱。
之後也是这样的血,粘稠的,温热的,腥臭味道的血。
郝大龙这会儿终于感到害怕,不停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夏星燃已经什麽都听不见了,他在一地碎玻璃里捡起刚才那块尖锐的石头,高高举起对准了郝大龙的太阳xue。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见有人在喊他,那声音破空而来,硬是将黑暗撕开一道裂隙,紧接着那声音的主人攥住了他的手。
夏星燃愣了愣,回头去,慢慢聚焦的视线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将那块石头夺下来扔到地上,封竞一脚踹翻还在呻吟的郝大龙,把夏星燃紧紧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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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