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发送,馀光里见韩程走来,他又忙将手机锁屏,站了起来。
韩程走到他面前停下,递给他一块巧克力。
“补充能量的。”
夏星燃愣了两秒,从韩程手里接过那块巧克力,说:“谢谢。”
顿了顿,觉得该有个称呼,韩程不论资历年纪都要长一些,大家都叫他韩哥,夏星燃于是也喊:“韩哥。”
等了一会儿,才听得韩程嗯一声,又问:“待会儿就再拍一条,争取这条能过。”
夏星燃道:“嗯,我知道。”
韩程看着他,目光似有深意,说:“小枣有点不高兴了,上马之後你记得抱紧我,别叫它甩下去。”
夏星燃越过韩程往他身後的那匹马看去,说:“好。”
这马高大健壮,四蹄如柱,快到夏星燃胸口,刚才拍戏时他差点没能跳上去。这样威风凛凛的马却有个十分可爱的名字,叫小枣。之所以叫小枣是因为它通身枣红,皮毛在阳光下闪烁着红铜般的光泽。
韩程又说:“你跟我过去,一起给它喂点吃的。”
夏星燃之前在基地也训练了骑马,然而并不是小枣,而是另一匹马,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小枣。
韩程自己给小枣喂了苹果,又拿了根胡萝卜递给夏星燃,夏星燃握着一头送到小枣嘴边,这马便张嘴很快吃了进去。韩程怜爱地在马脖子上抚摸,冲夏星燃使了个眼色,夏星燃便也伸手,学着他的样子抚摸那颈项上的鬃毛。
“小枣小枣。”夏星燃玩笑道,“跟你商量个事,待会儿别把我甩下去啊。”
小枣打了个响鼻,韩程替它回答:“不会的。”
准备就绪,副导演将无关人员清离场,拍摄开始了。
前面一直很顺利,当韩程吹口哨召唤出小枣後,小枣便如一柄枣红色的剑从林中出鞘。夏星燃先跳上马,然後在马上等韩程。
小枣在设定的点位停下,不能再乱动,只能用前蹄刨挖着还有些湿润的泥地,长鼻里喷出短促的气息。
熟悉马匹的人此刻已经能感觉到它的焦躁了,但夏星燃并没有经验,而且他的注意力全在被威亚吊在高空的韩程身上,他担心自己上马的位置会不会太靠前,有没有偏,待会儿韩程坐得下来吗,姿势能好看吗。
他感到不光是他,现场所有人都在紧张,只差最後一点这个镜头就能过了,否则第二天还得从头开始。
意外就在这短短几秒出现了。
即便三令五申,还是有人的手机没有静音。
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夏星燃头皮跟着一炸,小枣突然受到惊吓,爆发出一声激烈的撕鸣,前啼扬起,马背几乎与地面垂直,如果不是夏星燃攥住缰绳,一定会摔下来。
紧接着,小枣就朝前方发狂一般冲了出去。
夏星燃还记得训练时教练讲的内容,一定俯低身体,要抓住缰绳不能松手,一旦被甩下去可能连命都没有。
他的心跳瞬间飙到了极点,听到了身後剧组乱成一锅粥,高喊着“停停”,这反而更刺激了这匹马,慌乱中竟往人堆里冲过去,那里站着在外围围观拍摄的工作人员,以及刚才那个叫妞妞的小姑娘。
夏星燃猛地夹紧马腹,勒紧缰绳,纵着马头往树林深处跑去,高大的原始灌木不断从他眼前掠过,风自耳边疯狂呼啸,他感觉自己离剧组越来越远了。
树林深处空气幽暗,地面更湿,马蹄突然打滑,小枣跪了下来,夏星燃在惯性的作用下被狠狠甩了出去。
人在危急时总会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本能,他竟然还记得要滚动以分散冲击力。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感到头脸碾过泥土和落叶,闭上眼睛之前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他还没给封竞回微信。
*
手机响的时候,封竞还在办公室,等着夏星燃的微信。
刚才他看到夏星燃正在输入,却没等来信息,就一直等着,等到落日西沉,天都黑了。
手机一直亮着,停留在跟夏星燃的聊天界面,耗电明显加块,封竞拿出充电器来冲上。
冯珏中途敲过一次门,封竞脸色不太好,就没敢再打扰他,也没敢下班,抱臂站在自己办公室里有些担忧地看着窗外的夜空。乌云汇聚,像酝酿一场暴雨。
那突然响起的铃声如黑夜里的一道惊雷,封竞迅速拿起手机,在听清对面说了什麽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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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