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墨迹透过了纸背,可以看出那字句规规整整,和密密麻麻的笔记完全不一样。
西尔万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维里斯这个时候还没下来,估计顺便去洗漱了。
他抿唇,心脏跳的有些快,打开了那张纸。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日期,维里斯研究魔法或者是别的东西,没有记录日期的习惯,如果是写诗的话,也许会顺带着记录下日期。
除此以外就是记录一些大事件时候,需要留存在大教廷中,他就会写上日期。
纸上的内容都不是。
奥兰多纪年:xx年,冬天。
[星象再次变化,我怀疑这天杀的老天骗我,在阿尔比恩和安伯里这边转了好久,也没找到人。
在咒骂老天的第五天,我又去了一趟安伯里山脉,天气很冷,村民们不会进山,佣兵们也暂停了狩猎活动,山脉里一片安静。
我说,死去的好朋友,你要是可怜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在这里转来转去的话,就让我早日逮到你。
好在这一次没有空手而归,在残馀的气息指引下,我绕过半个山脉,终于在某个小镇里,找到了他。
可怜,真可怜,比我们第一次遇见时候还要可怜一些。
你还是继续叫西尔万吧。]
西尔万捏着那张纸,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住了一般,遥远的记忆挣扎着复苏,他垂下脑袋,银发被头顶那璀璨的火焰照着,折射漂亮的光泽。
那双绿眸狼狈闭上,他把那张已经泛黄的纸张,颤抖着手指折上,却没有塞回那本笔记中。
小镇上来了一个吟游诗人,面目俊秀,和谁都能说两句话。
这和西尔万没什麽关系,他照例去铁匠铺帮工,然後是其他的店铺,营养不良的孩子做不来太重的活,天气很冷,他打算在这里度过冬天再离开。
他是一个流浪的孩子,他没有名字,那些老板干脆喊他“小鬼”。
太过出挑的相貌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西尔万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脸上总灰扑扑,眼眸中满是警惕,如同竖起尖刺的刺猬。
有一天,正是夕阳西下,那个吟游诗人拦住了他,笑吟吟道:“你要跟我走吗?”
那时候他被铁匠铺老板的孩子诬陷偷东西,被赶了出来。
这不是吟游诗人第一次和他搭话了,他觉得这个人心怀不轨,一直冷言相对。
但是这一次,他擡头看着这吊儿郎当的诗人,嘲讽地笑了笑:“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要带我去哪?”
诗人挑眉,脸上笑容更加真切,他蹲下身,和西尔万平视,声音清澈:“你放心,我会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他孤身一人,平日里灰头土脸,他想不明白诗人图什麽。
算了,大不了跑出去,这人看着清瘦,估计也跑不快。
诗人连夜带着他走了,他负责背着诗人带来的琴,那人带着他走到小镇外面,拉着他的手,擡手往地面上一划。
漆黑的夜里,寒风吹得他脸颊生疼,可是他顾不上那些了,落入眼中的是漂亮华美的浅金色魔法阵,无数魔法元素在空中飞舞,想要靠近诗人,却又害怕着什麽。
头顶的月亮也不再孤寒,诗人的手指温热,他含笑回头,说道:“你没有名字麽?那你叫西尔万好了。”
西尔万,西尔万,西尔万——
他的呼吸几乎难以接续,脸上苍白一片,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原来如此。
连这名字也并非他独有的,而是属于那个早已经死去的人。
那两分真心,也出现了蛛网一般的裂缝,七年来,维里斯一次次亲昵地喊着那个名字,脑中想起的,是早已经死在数百年前的,真正的西尔万吧。
幽绿的眼眸中森寒一片,西尔万攥紧了拳头。
既然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也就不算无头苍蝇了,大教廷,王都学院,王庭私库,那些远古的藏书中,他不信没有关于那个人的只言片语。
他倒要看看,是什麽人物,才让维里斯过了数百年,骨灰都碾作尘泥了,还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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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多营养液[让我康康]谢谢大家,随机掉落小红包~
西尔万的黑化进度条和主线有关
关于七神时期的事情不打算详细写了
所以弄了小剧场[狗头叼玫瑰]一些相关设定也放在里面啦
【七神秘史1】
西尔万从人类的角度来说,实际上算是维里斯的长辈。
但是维里斯不满西尔万会是自己长辈的身份,拒绝承认,还会恶趣味地让西尔万喊自己哥哥。
西尔万不懂,西尔万照做。
维里斯高兴他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