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掠过先前在阁楼的情景,维里斯眸子一转,很快想到西尔万也许压根就还在气头上,这人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他一时间没有察觉到而已。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维里斯欲言又止,还是没说话,气氛陷入了凝滞,还在没多久,那个跑腿的人回来了,维里斯如释重负。
看到维里斯霎时轻松的表情,西尔万的表情更难看了。
维里斯出手爽快,问过一些事情後,就签订了协议,那屋主眉开眼笑,把钥匙交到了维里斯手上,转头给了那跑腿的几十个银币小费,叫他带着维里斯去房子那边。
商会的人只是说那房子离市场不远,隔壁的街道就是商铺,白日里会吵闹些,晚上就安静下来,具体在什麽地方,维里斯还不知道。
不过重金之下,那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跑腿的领着他们走出商会,又转过三四条街道,来到一个带着小花园的阁楼前,笑道:“就是这里了,街口左边去不远就是市场,紧挨着的是商铺街,阁下如果对拍卖感兴趣的话,右边隔着两条街的地方就是拍卖行呢。”
维里斯听到“拍卖行”的字眼,饶有兴趣问:“地下黑市也在那边吗?”
跑腿的一愣,没想到维里斯会问这些,不过还是诚实道:“没错,那边一整条街都算是黑市,拍卖行在街道中心的位置,至于地下黑市,得找老板对上暗号,交过入市租後,才能进去。”
入市租又是什麽乱七八糟的?维里斯“嗯”了声,摆摆手:“你回去吧。”
用钥匙开了院子门,走过小花园,里面长了不少杂草,很快到了阁楼前,维里斯看了看门口的锁,从那一匣子钥匙中挑出合适的那把。
屋主说阁楼内的房间都有锁,所以给了维里斯整整一匣子钥匙。
打开门後,两个人一前一後进去,一个足足有门高的魔法阵在两人进去後出现在门口,很快又消失不见。
阁楼总共有两层,内部空间不小,各类家具一应俱全,但是还有许多空馀的空间。
维里斯很是满意,他和西尔万说道:“我那些卷轴什麽的可算有地方放了。”
西尔万看着那空旷的地面,无奈:“您又要堆在地上吗?”
他们站在里面的内厅,旁边是壁炉,高大的窗户透入阳光,落在地毯上,那地毯是红棕色调的,看着还崭新。
“地上又不脏,而且也不会有人来乱翻。”维里斯理直气壮。
说干就干,他擡手,魔法阵的影子出现,下一秒,空旷的地上就出现了一堆堆书本卷轴。
西尔万看着那些带着古老气息的东西,好似回到了阿尔比恩的阁楼。
书页裹挟着风干墨水的气息,在内厅里蔓延开来。
维里斯蹲在地上,翻着那些东西,西尔万站在他身後,看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那个清瘦的脊背上,沉默着,然後摘下了自己头顶的帽子。
银发垂落,他垂下眼眸。
“这些是游记,这些是炼金的笔记,还有这个……诶,是做法杖时候的笔记,奇怪,我之前记录魔法的书去哪了?”青年的嘀咕声在这仅有他们二人的空间内响起。
大陆上目前已知的职业,就没有维里斯不涉猎的。
漫长岁月带给他的,是对各类职业的深刻钻研。
他尊重每一类职业,也始终抱着一颗热忱的心去认真研究那些职业跨越数百年时光的秘密,凭借记忆去挖掘一些已失传的东西。
重新传承下来,开啓新的血脉,生生不息。
西尔万抓着那顶帽子,是离开旅馆时候,路过杂货店,维里斯随手买的,他原因为是维里斯自己戴,没想到他转身就行云流水地按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眉眼弯起,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狡黠:“你这个头发也太显眼了,还是挡一挡吧。”
贯穿了西尔万整个少年时光的人,偏偏是整个大陆上,最惊才绝艳,独一无二的存在。
爱上维里斯比呼吸还要简单。
也许是对方低头认真拨弦的某个时候,也许是对方捏着羽毛笔凝眉沉思的时候,阴暗逼狭的环境没有折损他半点光彩。在午夜的酒馆,他是高声弹唱的浪荡诗人,在带着西尔万踏入大教廷的时候,他是目含怜悯自带威压的教皇。
“你愣着干什麽,快来帮我找找,见鬼了,我记得是书本吧?”维里斯一扭头,见自己找来的帮工站在原地发呆,当即拉着人加入翻找的行列。
西尔万低头看着那堆书本卷轴,原本并不算凌乱的,在大教廷的时候,西尔万抽空去整理了一番,现在又混在一起了。
“这堆东西里面没有魔法的书籍。”他说道。
重新蹲在自己这些杰作前的维里斯呆住,他仰着脑袋看向西尔万,那双异瞳还眨了眨:“什麽?”
西尔万呼吸微微一窒,但还是继续说道:“你把有关魔法的书放在另一个地方了。”
维里斯睁大眼,脑中回忆那几天在小阁楼里收拾的时候,似乎是有这麽一回事。
那时候还沾沾自喜,难得自己这麽勤快,还把这几大类书本分出来了,下次拿出来时候岂不是轻轻松松。
“你下次得早点说。”维里斯板着脸,站起身,手上魔力涌动,很快另一堆书本出现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他戳了戳西尔万的肩膀:“作为惩罚,你去把那堆书本重新整理一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