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向初的兴奋肉眼可见外,其馀三人都各怀心事,气氛一时莫名诡异。
弥弦倦怠地捏了捏指节,率先拿了一把钥匙和尚淼离开。
“你们还真是有意思。”尚淼走在弥弦身旁,甩了甩一头柔顺的大波浪,超绝不经意地提起了刚才的不愉快。
弥弦凉凉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悦地皱眉:“你是有什麽心事吗?”
谁曾想尚淼压根不在乎他的阴阳怪气,反而顺着话故作惋惜地叹了叹气:“那可不是吗?你和你那闹别扭的老相好但凡谁先服个软,我还用得着和你合作吗?”
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趁向初睡着悄摸地把人宰了,根本用不着陷入被动的困境。
“你想多了,在这里动手留下的麻烦可不少。”弥弦无情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东区只是落後又不是无人之地,一旦动手的事情被揭发,证据确凿,被举报到上三区中心,到时候就是麻烦不断。
贫民窟对于上三区来说就是易掌控又好用的衆多免费劳动力,借助小题发挥笼络人心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何况东区的贫民无礼又难缠,没必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呵,你嘴巴还挺毒。”尚淼嗤笑一声,深棕色的眼睛就像看透了一切,没再找弥弦的不痛快。
弥弦头也不回地走了,夏闵宸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和向初进了另一间房。
至于淡淡的寒霜气息融入夜晚冷风中,消散不见。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一早,弥弦的房门就被哐哐哐敲响。
尚淼理了理卷发後打开门,首先看到了脸色冷漠地夏闵宸,眼睛一转看向手臂青筋虬起精神十足的耿于,无语地往门框一靠:“大清早的干什麽?”
尚淼的神情看上去慵懒又轻松,丝毫没有拘束的感觉,姿态尽显魅力,夏闵宸平淡地移开了目光。
耿于最讨厌自负的女人,毫不客气地抱着手臂反唇相讥:“反正找的不是你。”
尚淼:“……”和一个粗鲁的大块头实在没有道理可讲。
尚淼往旁边挪了挪,弥弦洗了把脸从她身後走了出来,和夏闵宸对视一眼,後者沉着声音提醒他:“该出发了。”
弥弦动作稍顿,“嗯”了一声,很自然地绕过尚淼和耿于站到了他身边,却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向初还在楼上,夏闵宸单独来找了弥弦,等待的过程中,夏闵宸主动说起了昨晚的情况。
“向初是我的雇主,东区鱼龙混杂容易失控,留他在身边是最安全的方法。”夏闵宸语气平静地张口解释昨晚选择的理由。
但弥弦沉默了一会儿,而後情绪复杂地开口:“夏闵宸,我们已经离了,我和你都是自由的,怎麽样的选择都是你的意愿,与我并无关系。”
弥弦的话一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凝结,急转直下陷入了冰点。
夏闵宸猝不及防一愣,指尖无知觉地掐入了掌心。
“我说过,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弥弦眼睫轻垂,语气平静又温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所以,我不要这样的感情,我绝不会违背我们之间的交易,但我和你之间只存在合作关系。”
弥弦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字字诛心,势必将两个人之间被模糊的感情界线再次划得清楚又分明,丝毫不留馀地。
弥弦不懂什麽是真挚不渝的爱情,但他明白什麽是感情,他能感觉到夏闵宸对原身存在的恨意和厌恶,但他也能察觉出夏闵宸微乎其微的复杂情感。
一点一点转变的情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可事实是,他并非这个世界的‘弥弦’,他本不该存在。
弥弦难以分清藏匿其中的虚情假意亦或是真情实意,但他绝不要承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意,爱也好恨也罢,他会规避所有不稳定的危险因素。
昨晚虽然和夏闵宸分到一个房间,但实际上夏闵宸在小沙发上直挺挺坐了整整一个夜晚,向初眼睛有些红肿地从楼上走下来,失魂落魄的他没有发觉不对劲的气氛。
“我已经好了。”向初的声音明显失落,低着头强忍着难过的泪水
夏闵宸的视线没在向初身上停留,微微颔首示意,又低头看了一眼腕间光芒波动的抑制环,直接将手揣进了厚实的外套中转身先出了门。
弥弦沉默地跟上了夏闵宸的脚步。
*
东南交界区域顾名思义,是位于东区贫民窟和南区未开发地域的交界地带。
这一带由多个不同的家族分别管理,均设有特定岗哨,其中东区南部最靠近交界区域的一片就是由向初所在经商世家所拥有。
南F区正在参与大型矿石开发项目,向家作为商人也进行了投资,向初此行就是为了参与项目推动项目实行。
只要回到了向家在东区南部的驻扎所,夏闵宸的交易任务也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