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鸡飞狗跳
“那你的呢?”
他的……
裴松伸手挠了挠耳朵,家中日子过得紧巴,能抠省出汉子这一件,已经很不容易,他笑着道:“等皮子换了银钱,咱一家四口全换新棉袄,给追风也做个小肚兜。”
秦既白沉默许久,轻轻点了点头:“好。”
*
“吱呀”一声轻响,老旧木板门被缓缓拉开,裴松抱着枕头进了屋,就听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响了起来:“阿哥!”
“还不睡啊。”借着月光,裴松往床榻那处瞧了一眼,轻手轻脚关上门,摸黑到柜子前,抱了卷褥子出来。
家中被子不多,一人一铺盖,进山那条还是裴松以前用的,山中泥灰多,得拆洗过才能重新铺到床上,他这便抱出卷褥子。
裴椿爬起来,气鼓鼓的一张小脸:“不和我睡一被窝。”
“哥夜里蹬被子,再冻着你。”
裴椿哼哼一气,不吭声了。
将褥子铺到靠床外的地界,裴松脱鞋爬上了床,一架小木床,俩人挨得很近,他笑着说:“咋了?生哥气了?”
小姑娘翻回身来,眼睛适应了黑暗,倒也能借着门窗缝隙漏进来的稀薄月光瞧清人,她小声说:“你都和我生分了。”
裴松躺到枕头上,侧过身笑着看她:“如何生分了?咱俩天底下最最好。”
小姑娘听得“咯咯”笑,伸手抱住裴松结实的胳膊,又想起来他还有伤,忙又抽回手去,小声问道:“还疼不?”
“不疼。”自己带大的小丫头,偏是长成大姑娘了,还是最黏他,裴松伸手揉揉她的脑瓜,“多是些树枝子刮的,油皮都没怎麽破,你别担心。”
他这话不算骗人,只还有几处摔伤,因着太夜了,他与秦既白只草草涂了些药,左右没伤到筋骨,都不算紧要。
大手轻轻拍了拍被面,裴松温声道:“睡吧,椿儿。”
裴椿本还有许多话想同他讲,家中地里的玉米收下了,那几天正赶上天寒要降霜,她和二哥抢着收的。後院儿的枣树也挂果了,红彤彤的很是喜人,她打了一半,留下一半想阿哥回来了一块儿打。
她还做了枣糕,就是枣子没磨太碎,皮子刮舌头,但宣软的很是香甜。
……
可夜已很深,拍在被上的手有节律地一下又一下,将她的瞌睡虫都勾了出来。
她闭上眼,紧紧抱着阿哥的手臂,沉沉睡着了。
*
清晨,远天才泛起鱼肚白,山野鸡就在後院儿叫了起来。
才逮回来的那只是母鸡,毛色虽不比豆饼艳丽,个头儿也小些,可那犟脾气却有过之无不及。
裴榕将它和追风一块儿拴在後院儿,麻绳子留长了些,天才麻麻亮,这山野鸡就和狗子打了起来。
秦既白心里记挂着皮子,裴松又没陪在身边,这一夜睡得不安稳,早早便醒了。
他披上衣裳到後院儿,正见到一番鸡飞狗跳。
追风才三两个月大,平顺里从没见过这样犟劲的畜生,今早晨傻呵呵地想去同它耍儿,胖屁股撅得老高,圆乎乎的毛爪子都伸出去了,登下被山野鸡尖锐的利喙啄了胖脸。
秦既白一阵恼火,提起根竹杆子作势要打,吓得山野鸡咕嘎乱飞,羽毛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