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愿去,裴松叹了口气,觉得小姑娘和他们几个男人睡一屋总归是不好听。
伸手揉了把她的脑瓜:“成吧,那就陪哥吧。”
“嗯。”
裴松近来肚子见大,家中啥稀罕吃食都紧着他来,鸡蛋丶鲜肉就没停过,脸都胖了整圈。
他伸手掐一把越发厚实的腰背,心说这可怎麽得了,快赶上年猪了。
屋外正是晴时,桃花盛开,粉白粉白的好看,燕子落在梢头,叽叽喳喳叫声清脆。
後院儿的枣树没有挪地方,枝条垂顺地耷拉着,风起时簌簌声响。
日头偏西,暖风和煦,裴松便叫上小妹到外面走一走。
春水已暖,有灰鸭浮在碧波上,抖一抖羽毛,扎猛子般钻入水底,再浮上来时,嘴里叼着一条小鱼。
“咱家这房子盖起来,要麽再养些鸭?”裴松皱了皱眉,“面饼也是个犟脾气,光吃谷子不下蛋。”
裴椿抿着唇笑:“成啊,後院儿垒个鸡棚,咱家围墙建起来,也不用再竖那麽高的竹篱笆,给它俩搭个小窝。”
这俩饼子虽不生蛋丶孵小鸡,可养了这般久,早有感情了。
裴椿拿糙米喂时,豆饼也不扑腾着吓唬人了,虽不亲近,倒还算听话儿。
俩人慢步走着,就见个穿花的妇人领着个小姑娘迎了上来,一见着裴松和裴椿脸上满是喜色,脚下快了几步:“哎哟松哥儿,正寻你嘞。”
来人是林家的远房亲戚孙氏,裴家因和林家走得近,又有杏儿和桃儿这层干系,串门时总能碰上这婶子,俩人不算熟悉,不过点头之交。
只他听林杏说得多,这家是他阿娘那一头的亲戚,家中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孙氏家住村南头,却总绕着几里路来他家串门子,起初他阿娘还以为是对他或桃儿有心思,想着早出了五服,亲上加亲也是好的。
谁料想这孙氏才不是看上了这门亲,不过是想踩着他家耍排场。
林杏哪是吃亏的性子,孙氏只要明里暗里沾一句贬低的话儿,他就直白啐回去,倒气得孙氏不怎麽过来了。
裴松站稳当,温声说:“这是刮的什麽风,将您给吹来了。”
孙氏笑着拉过他的手,又看去他隆起的肚子:“几个月啦?啥时候生啊?”
不咋相熟的人,没话又怕冷场,就得掐这话头暖场子。
被问得多了,裴松想都不需想:“约摸六月生。”
“你这肚子长得好嘞,保准是个小子,给你家续上香火。”
裴松挑了下眉,面上淡淡的,干脆开门见山道:“婶子您是有啥事儿吗?”
“没事儿丶没事儿。”孙氏扭头看了眼他家那片屋,抿了抿唇,“这就盖上了?”
裴松点了下头:“家里地基下沉,雨水冲进屋子排不出去,这没法子才盖的。”
“这哪儿的话儿,还是家里日子富足了。”孙婶子眼里泛着精光,看了许久才抽回视线,她搓了搓手,“我这想着盖房造屋,该是没地界好住的,你又怀了身子,可怎麽得了,若是不嫌弃,去我那头住些日子?”
裴松一时没反应过来,可心说这无事献殷勤的。
见人不答话,孙氏将手边的小姑娘往前拽了拽:“我这闺女今年十六了,生得漂亮水灵,可想有个阿姐陪着,你身子重不方便走,椿丫头住过去也是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