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子,”窗外又是阴云密布了,贾尘摸了摸朱砂手串,“小心。”
贾尘回屋里换了身干净衣服,当她推门而入时,轰隆一声雷响。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她笑着开口,声音刚落,窗外电光乍现,白光映得人脸惨白。
无咎低眉顺眼地站在铠恩慈身後,贾尘进来,他眼睛都不擡一下。
倒是潘遇先开了口,语气带着戏谑:“贾公公好大的排场,我们这麽多人都等你!差点儿以为贾公公临阵脱逃了呢!”
“怎麽会!”贾尘作了个揖,“我自罚三杯!”
她随手拿起铠恩慈的杯子,炎威开口道:“小弟怎麽用铠千岁的杯子!”
“二弟。”他支使风武给贾尘取杯子。
“无妨,”铠恩慈说,“尘儿用吧。”
相比于潘遇对贾尘的不服气,潘越将军对贾尘倒是有几分欣赏,他笑说:“小公公是个爽快人!”
“喝了吧!今晚要赶夜路,喝美了也有劲!”
风武亲自去取来新杯。
同铠恩慈的杯子一样,杯子表面光滑,无色无味,一如寻常。
许是自己多虑了,而且按照义父的功力,区区流霞散不能有什麽效果。
贾尘痛快地喝了三杯。
包厢的门开了几次,都是夥计来上菜,雪娘没有出现。
贾尘一边附和衆人的聊天,一边在心里盘算泽儒的话。
难不成是在七王爷那边埋伏了人……
雷声一声接一声,如同催命。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
吃了又喝了,酒又倒了几轮,一切如常,铠恩慈也没有碰眼前的酒杯。
潘遇的侍从前来传话:“将军,到时辰了。”
潘越将军拎起酒壶:“来!老东西!和我碰一杯!喝了上路!”
纵使贾尘不愿意,她还是倒了酒,酒杯递给铠恩慈。
铠恩慈笑道:“丈夫誓许国,愤惋复何有!潘将军与潘副将,有你二位如此英雄上阵,咱家只等你好消息了!”
“好好好!”潘越将军也说道,“我是个大老粗,不会说什麽诗句,你我既已约定,那便凤京见罢!”
铠恩慈的酒杯还未送到嘴边,动作却顿住。
贾尘一愣。
怎麽……
怎麽会?!
此时铠恩慈面色骤白,唇角不断溢出鲜血,喉中发出微不可察的闷响,像是想要开口,却什麽也说不出来。
他几乎是瘫进贾尘怀里。
“义父!义父!”贾尘唤他,她努力掐着铠恩慈的手,铠恩慈的手好凉。
铠恩慈两眼布满血丝,眼球发黄,定是中了剧毒。
不要闭眼不要闭眼不要闭眼……
一滴一滴,血越来越多,温热的液体滴在贾尘的衣襟上。
贾尘脑子完全空白了,她机械地用衣袖去擦他的嘴角。
铠恩慈双目圆睁,死死望着贾尘。
他的气息逐渐式微。
“义父!”
铠恩慈的力气用尽,“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血,然後就闭上了眼。
雨终于落下,哗啦哗啦砸在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