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尘本来也要进去,却被小元子拦下了。
“三档头死了。”
贾尘并不意外。
“谁做的?”她问。
“满脸青紫,是二档头惯用的法子,看时间是去茶馆赴宴前动的手。”
小元子又说:“少沛和少沃也死了。”
一对双生子,是泽儒最倚重的手下。
贾尘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的血迹。
对于炎威或者无咎来说,风武泽儒都是可有可无的,一旦坐上秘卫府总管的位置,天下尽在掌握。
先是风武杀了泽儒,就算贾尘不出手,炎威或者无咎最後也会出手清算风武,卸磨杀驴罢了。
“让他们斗去吧。”她开口,声音淡得像是风吹过纸页,“先救义父。”
“无提打听到茶馆的人都入了监牢,”小元子说,“趁着换班将人劫出来罢。”
贾尘掏出一块令牌,上书“天道盟”三个字。
“不必下狠手,刑曹吏是天道盟的人,狱卒认识这个牌子。”
“这是……郡主给的?”
“嗯。”
不是不知晓郡主对秘卫府恨之入骨,铠恩慈死了拍手称快都来不及,怎麽会出手相救。
为情?
小元子不愿意这样想,未免也太小瞧郡主了……
贾尘说:“我已将行军图交给易文子,这天下谁愿意争就争去吧。”
她的语气中是丧气是失望,还是别的什麽,看不到面具後的神情,小元子分辨不出,只觉得她眼神空洞,仿佛已不在此地。
贾尘完全不在意小元子的反应,她走到门口听了一下,屋内暂时没有什麽动静。
“我守在这里,你带人去救雪娘。”
“炎威肯定布置了人,杀了便好,”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人多别恋战,你也是,十八子也是。”
“我带三五个人就够了,剩下的在这里守着,”小元子说。
“不必,这里有我。”贾尘顿了顿,像才记起,“茶馆的夥计也一并救了吧,毒不是他们下的,审不出来什麽,左右都是白受罪。”
小元子带人出了门,越过墙院望了一眼。
贾尘没有进屋。
她背着手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影子被月光拉长,静静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贾尘还是没进屋。
一闭眼都是铠恩慈口吐鲜血的画面。
腕间仍然戴着那条朱砂手串,一颗一颗细细摩挲,有几颗沾了血,她又拿衣袖擦掉。
还好,她心想,手串没断,还有救。
黎熠熠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她一出门便被绊了一下。
是贾尘。
她靠着墙睡着了,嘴唇紧抿,有无限忧愁。
黎熠熠犹豫要不要让她睡一会儿。
“莫要耽搁了,”蔗梨看到她的迟疑,小声道,“你没发现吗?”
“什麽?”
“小贾头发白了,下午出门时还没有呢。”
黎熠熠靠近了点看,刚才她就注意到了,头上星星点点的几根,还以为是眼花。
原来真是生了白发出来。
许是离得近了,贾尘猛地醒了,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迷惘,看清是黎熠熠时又消失了,恢复了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