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可以称得上穷凶极恶,李漾不懂怎麽有人敢偷他家的鸡。
他坐到椅子上,劳动一天饿了,抓了一把谭子睿带来的桃金娘开始吃。
吃着吃着停下来,看着手中的果子。
半椭圆型,黑黑胖胖,圆润饱满,散发着甜美香气。
这是村里衆多的野果之一,小时候他和周弦柱也经常满山乱爬地摘这些野果子,有桃金娘丶野山竹丶油柑丶野芭乐,不过他腿脚不便,走得不快,通常都是周弦柱摘得多,他在浅一点的山脚下等着坐享其成。
他喜欢吃甜,吃不了一点酸,山里的野果子大多都是酸甜口的,周弦柱要走很远,才能找到纯甜的摘给他。
李漾突然又没胃口了,低头看着手心里的果子发愣。
小狗在桌底下咬他的裤腿,绷直身子撅起屁股往後拽。
他回神,笑了笑,摸了一把小狗头。
“它有名字了吗?”
“还没,你给起一个?”谭子睿说。
“呃,我起?合适吗。”
“这有什麽,你高中生,文化人,我们起不好。”
李漾想说他哥哥不就是大学生麽,但是没说,谭子睿看起来挺怕他哥的。
他想了想:“平安?”
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谭子睿笑了一声:“这麽俗,跟我们起也差不多嘛,我还想叫它来福呢。”
李漾有点窘:“那就叫来福吧。”
“不,还是听你的吧,就平安了。”谭子睿说。
“平安,嘬嘬嘬嘬,过来。”小狗撒欢地朝他跑过去。
李漾微微弯起眼睛,含笑地看着小狗肉乎乎的小身板。
小动物就是治愈,能短暂地让人忘记忧虑和烦恼,李漾看着小狗跑来跑去,又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他眉间爬上一丝焦虑。
“你今晚能在这里待久一点吗?”
他想跟小狗待久一点,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谭子睿受宠若惊,擡起头黑亮的眼睛都唰的亮了。
“好哇!我正好不想回家呢!”
李漾笑笑。
李漾去洗澡,堂屋开着电视,谭子睿躺在红木沙发上提起平安和它眼对眼,又把它放到自己肚皮上。
“哎,他好像还挺喜欢你的,要不我把你放在这里养得了,这样我就能每天都过来一趟。”
“哎,你是不是也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
“以前都没注意到。”
他自言自语地碎碎念。
屋子里忽然刮起一阵凉风,满屋的黄符乱飘。
他似乎这才注意到屋里的不对劲:“卧槽,这房子里怎麽贴了这麽多符啊,怪渗人的。”
李漾洗完澡出来,发尾微湿,肌肤莹润,眼尾被热气蒸腾得微微发红,他拿着一条毛巾擦拭头发,问电视剧播到哪儿了。
谭子睿看直了眼,咽咽唾沫,乱七八糟地回答了一句,把刚刚看到的满屋黄符忘到脑後。
李漾的皮肤白,日光下劳作,大家都不免被晒得黝黑,就他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怎麽晒都晒不黑,跟一块玉似的。
李漾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在他旁边坐下,平安立刻跑过去挨着他的手蹭了蹭。
李漾笑了笑,温柔地抚摸小狗。
谭子睿又看直眼了。
以前大家都是小屁孩,没什麽审美,他以前跟李漾不怎麽熟,更是没注意过他,这次他回来,他才注意到他长得这麽好看。
人都会很自然地靠近漂亮的事物,这很正常。
更何况他还喜欢男的,李漾完美地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李漾摸着平安,注意到已经十点了,擡头问他家有没有门禁。
谭子睿慌忙扭开头,往嘴里塞了几颗桃金娘,含糊地道:“嗐,有什麽门禁啊,那是城里人才有的东西,我哥经常半夜出去钓鱼,有门禁他会把门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