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戴春风(戴笠)的茶馆偶遇,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楚云飞心中漾开圈圈涟漪。他深知这类人物的能量与危险性,但也明白,在这大时代里,有些线必须提前埋下。不过眼下,他更需要一个更公开、更正式的舞台,来传播自己的思想,结交志同道合之辈,乃至——培植属于自己的力量。
机会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寿宴言论的余波未平,这日午后,楚云飞正在书房翻阅新到的《申报》,门房来报,有客来访,递上的名帖落款是“金陵新学青年会干事,赵子明”。
“青年会?”楚云飞心中微动。他知道这类组织,多是些受新思潮影响的年轻学子、小知识分子组成,探讨时政,传播新学,虽不免有些理想化,却是当下最具活力的思想阵地之一。他整理了一下衣袍,道:“请客人到花厅用茶。”
来者赵子明,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穿着裁剪合体的新式学生装,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但眉宇间透着一股热忱与干练。见到楚云飞,他恭敬地行礼:“久闻楚公子大名,今日冒昧拜访,还请见谅。”
双方落座寒暄后,赵子明开门见山:“楚公子,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是受我会同仁委托。前几日,闻听公子于府上寿宴之高论,诸如‘结构性革新’、‘历史周期’、乃至对朝廷新政与革命党之精辟剖析,我会同仁闻之,无不深感震撼,茅塞顿开!”
他语气诚恳,继续道:“我会虽名为青年会,实乃一群关心国是、渴求新知之同道,定期聚谈,探讨中国之出路。然近来,会内争论颇多,或主立宪改良,或倡暴力革命,各执一词,莫衷一是,常陷于空泛之争。”
赵子明目光热切地看向楚云飞:“楚公子见识卓,立论高远,非我等坐井观天者可及。故而,我会同仁一致恳请,能否请楚公子拨冗,于我会下次聚会时,莅临赐教,就‘中国之出路’这一主题,为我会同仁做一演讲,以解我等之惑?”
果然是青年会的邀请。楚云飞心中暗喜,这正是一个绝佳的平台。但他表面不动声色,沉吟道:“赵兄过誉了。云飞年少学浅,前番所言,不过是一时狂悖之论,岂敢登大雅之堂,贻笑方家?”
赵子明连忙道:“公子切莫过谦!我会同仁皆真心仰慕公子才学。如今国难当头,正需公子这般有真知灼见者,为我辈青年指点迷津。还望公子万勿推辞!”言辞恳切,几乎有几分恳求之意。
楚云飞见火候已到,便顺势道:“既然贵会同仁如此抬爱,云飞若再推辞,便是不近人情了。只是,‘演讲’二字不敢当,权当是与诸位志同道合之友,切磋交流,畅所欲言罢。”
赵子明大喜过望,立刻起身拱手:“太好了!我代我会全体同仁,多谢楚公子!时间定于三日后下午,地点在乌龙潭旁的‘明伦学堂’。届时,必有更多关心时局之友到场,聆听高论!”
送走兴奋不已的赵子明,楚云飞负手立于窗前,心潮微涌。明伦学堂,他听说过,是本地一些开明士绅赞助的一所新式学堂,确实是青年会这类团体活动的理想场所。这次演讲,将是他第一次在相对公开的场合,系统阐述自己的观点。听众不再仅仅是家族长辈和少数官员,而是充满激情、易于接受新思想的年轻学子。
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挑战。讲什么?如何讲?既能点燃这些青年的热血,又能引导他们走向更理性、更具建设性的方向,而非简单的狂热?他知道,历史上不乏慷慨激昂的演说家,但能真正引导时代潮流的,往往是那些兼具理想与现实感的思考者。
他需要精心准备。不仅要融合未来的历史洞见,更要贴合当下的现实环境,提出一条既能激共鸣,又具备操作性的“出路”。这远比在家族寿宴上即兴挥要复杂得多。
“维新与革命之辩……”楚云飞喃喃自语,大纲中的这个标题,正是这次演讲的核心。他要做的,不是简单地选边站队,而是要越简单的二元对立,指出一条更为深刻、也更为艰难的真正变革之路。
接下来的三天,楚云飞闭门谢客,潜心准备。他梳理思绪,结合历史走向和现实条件,开始构建自己的演讲框架。他不仅要语惊四座,更要让这些听到他讲话的年轻人,在心中埋下思考的种子,甚至在未来,成为他构想中那股“力”与“势”的一部分。
楚府上下都感觉到,这位大病初愈后便屡屡让人惊讶的少爷,似乎又进入了一种不同寻常的专注状态。书房里的灯,常常亮至深夜。
三日后,乌龙潭,明伦学堂。一场可能影响许多年轻人命运的演讲,即将开始。楚云飞这个名字,也将随着这次演讲,真正进入南京乃至更广阔天地的视野。而他自己也清楚,从踏上那个讲台开始,他便再也无法完全隐匿于幕后了。时代的浪潮,正推着他一步步走向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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