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栀自问,明明不是自己的亲人,但怎么会跟着难过。
鼻根发酸,鼻涕松松直往下掉。
停了一会,才继续往下看。
“别担心,你祖父身体康健,他说要等你回家,所以栀儿务必好好照顾自己。
那句话是,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伯父念书没你父亲厉害,这些道理也是知晓的。当初太匆忙,你哭得厉害,很多话不及交待,务必好好做事,好好活着。
圣上仁慈,我们可等一次大赦天下。百姓不论君王事,这话本不应说,但我们都担心你。
现在,我们也能安心一些了。
贤妃娘娘这般仁善,允你帮你送了消息回来,你务必心存感念,好好在永福宫当差。
另,你出生后,你父亲年年为你存一坛酒。如今伯父接过了这事,到时候回家,你不要嫌弃。”
看到这,眼泪啪嗒落下,一滴滴砸在手背上。
原主的记忆和情感,山栀自身的感性和奢望,融为一体,震荡着灵魂。
“你堂兄如今也上了学堂,天资终究不及你父亲,但识得几个字也好,也能更好的帮着铺子做事。说来你能从掖庭出来,进永福宫当差,果真还是你更聪敏。”
……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望自珍重。”
山栀呆坐了好一会儿,重新把信展开,又从头到尾看了两遍。
上面泪迹点点,应该是堂兄写的时候,掉的豆子。
还有一些她刚打湿的,用软布压干,放炉子边烘了,才把信折好放回了信封。
司怀铮小脑袋从门帘钻进来,保持这个姿势几秒,见山栀没赶人,进了屋。
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还发红的眼睛。
山栀现在不想说话,但确实也没有排斥司怀铮。
司怀铮很安静,什么都没说。
只是贴近她,小手一搂抱着她。
下一瞬,山栀伸出了手,用力回抱。
像抱着一个暖心的大抱枕。
不按常理的大公主
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一大早,天空格外亮堂,果然,午时已是太阳高照。
过两天是小年夜,明天开始一直到次年元宵,都不用来学院听课了。
司怀铮的步子比平时更快了几分,心里还计划着下午可以跟山栀堆雪人玩。
“殿下慢些,当心点路。”
康子在身后提醒,虽然自家小主子一直很稳重,但年龄差在那儿,康子偶尔还是忍不住啰唆两句。
司怀铮练武之人,哪把这点清理过后的剩雪当一回事。
-
冬日里蓝天下的红墙白雪是宫里人年年常看,并不觉得可算一景致,但大公主很久才回来一次,是有些新鲜的。
她从慈宁宫出来,要回景仁宫,看天色好,风停了,披上斗篷一点也不见冷,于是弃了轿辇,要走路回去。
说大雪覆盖了庭院回廊,但一路看看红墙上边飞檐斗拱倒吊的冰雪银条,也跟仙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