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萧玉柔的一声吼喊回了谢云澄的脑子,他呆呆地看着萧玉柔的双眼,只见那漂亮清澈的眼中没有暗藏半分隐晦之色,光明正大地怒视着他。
谢云澄恍然,连忙起身,有些动摇道:“可她亲口跟我说,是你推她下的山崖……”
“屁!”萧玉柔火冒三丈,“你就是个见色忘友的东西!敢不敢叫她来当场对峙?”
“莺儿那日一直跟着我,你大可以去问……好、好,她是本公主的婢女,自会为了本公主说话对吧?“
萧玉柔喘着气,举起三根手指:“我要是推了她林佑宁,就叫本宫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别!”谢云澄这回急了,连忙抓着她的手,将其按下:“我信你还不成!”
萧玉柔冷笑:“这回信了?”
谢云澄从小与萧玉柔一起长大,见萧玉柔这一通脾气,果真不像她平日说谎的样子,心知自己错怪了,面色焦急,皱眉思虑一阵,似是在回想些什么,须臾,似有难言之隐道:“若真不是你,那此事便麻烦了。”
萧玉柔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抱臂冷笑:“什么叫‘若真不是我’?怎么着,是我便好了?”
谢云澄眉头紧锁,搓着手掌,喃喃道:“糟了,那这回可怎么办?”
萧玉柔一头雾水:“你那张乌鸦嘴里能不能说些吉利话?”
谢云澄拉着萧玉柔坐下,将来龙去脉一一说了。
原来自打林佑宁跌落山崖昏迷之后,便一直在避暑别苑休养,本以为精心照料个一两天就能醒来,却不想连过了五日,都不见有醒来的迹象,久待在皇家别苑也不合礼仪,林院判便将她接回了家。
谢云澄此间总会带上礼物去看林佑宁,时间久了,林家人也就都知道他的心意了,便也没有阻拦。
可林佑宁昏迷得太久,纵然林院判是太医院的人,却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官,且主治的还是咽喉科,虽能叫来几个相熟的同僚看诊,可似乎却并不奏效。
这昏迷的日子越拖越久,谢云澄心中越是焦急,于是打算出面去求太皇太后,将宫中最好的太医召来为林佑宁诊治。
恰逢此时,林佑宁竟然奇迹般地醒来了。
众人关怀一阵,见她精神好些了,便问她可看见了推她下去的人,她不言语,支吾推脱许久,在众人几次三番的追问之下,才肯说出那人是谁。
萧玉柔挑眉:“是我咯?”
谢云澄看着萧玉柔,一言难尽地点点头。
萧玉柔:“呵呵。”
谢云澄抿唇道:“她醒来之后,对我愈发冷淡,还说让我不要再来骚扰她,我想,她许是知道我与你关系好,迁怒于我,所以才刻意疏离……”
萧玉柔白眼简直要翻上天:“呵呵,男人。”
谢云澄看着萧玉柔,又问了一遍:“表姐,真的不是你啊?”
萧玉柔气得快要蹶过去,真恨不得一巴掌将这见色忘友的废柴表弟拍上墙,她冷冷盯着他片刻,忽然扯出一个大大的假笑,装模作样对他道:“是我呢,我因为心悦于表弟你啊,见了你就情难自抑,爱得死去活来,我见林家大小姐貌美如花,才高八斗,心生嫉妒,要把她害死了好跟你终成眷属,办一场盛大的昏礼,跟你双宿双飞呢~”说罢便顶着夸张的假笑着要前去摸谢云澄的脸。
谢云澄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差点没酸掉大牙,斩钉截铁道:“肯定不是你!”
“废话!”萧玉柔一把推开谢云澄。
谢云澄却陷入了沉思:“那她为何要污蔑你?又是谁推她下山崖……”
萧玉柔拍拍身上的灰尘:“那本宫就不知道了,想想她若是死了,谁得到的好处最多呢?”
萧玉柔心中其实很怀疑林佑宁的妹妹林采珠,可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出口就要负责,况且那林佑宁恩将仇报,泼她一身脏水,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帮她了。
谢云澄颔首:“我回去再想想。”
萧玉柔冲门口扬扬下巴:“不送。”
谢云澄却未动,他想起方才的乌龙,脸涨得发红,满脸歉意地看着萧玉柔:“对不起,表姐,我……”
“哎,”萧玉柔抬手制止,“你打住,我可没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表弟。”
谢云澄坐立难安一阵,索性哎呀一声,跪倒在地:“表姐,我不该错怪你的。”
萧玉柔侧目,却并不打算那么快原谅他,啃了口点心,无所谓道:“磕完了就走罢。”
谢云澄也心知此事是自己理亏,想着日后补偿一番,遂应了一句,灰溜溜地打算离开,可临走到门前,忽想起什么,又坐了回来,神秘道:“前日朝堂上议论纷纷,殿下可知道?”
萧玉柔淡淡抿了一口茶:“不知。”
谢云澄皱眉,俯身靠近,悄声道:“我看这回的架势,不似从前,你要小心。”
萧玉柔一愣,看了他一眼。
她从前也曾惹过一些麻烦,退婚之事有时做得过分了也会惹人非议,不过每次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萧玉柔余气未消,凉凉道:“我可是个恶毒的人,您不必大发慈悲,那帮言官对我群起攻之岂不是正中你下怀?”
谢云澄急地啧了一声,拍着大腿道:“哎呀,我的祖宗,这回不一样!林姑娘亲口说的你推她,这算是坐了实证,那帮言官都要炸锅了,前日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还是我表叔力排众议,说此事尚需调查,这才把他们压下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竟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萧玉柔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