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暲默了一阵,拍了拍萧玉柔的肩膀,温声道:“殿下也不必这样想,上天总有好生之德。而且你们这还有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什么图。”
萧玉柔失笑,回过神来看他,只见他身上的衣裳还未来得及换,被体温蒸得半干不湿,还在冒着丝丝热气:“今日多谢你了。”
慕容暲一愣,反应过来,挠挠头:“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毕竟他心思也不算纯。
“不过,”他道,“这回我算是知道你为何不愿嫁人了。”
萧玉柔眨眼看着他。
“不是因为你挑剔,更不是因为你冷心冷情,而是你害怕。”
萧玉柔闻言好笑,翻了个白眼:“哼,本公主会怕?”
慕容暲敞开外袍,一一数道:“你看,第一,你们这边合离不容易,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哦哦,言韫之,她就算伤成那样,也还是有人劝她过下去……而且劝她的竟还是个女人。”
“第二,你们这边的衙门不管合离之事,言韫之到底是官家小姐,这才有机会乔装跑到宫宴上同太妃哭诉,若是寻常出身的女子,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这第三嘛,是我猜的,你们这衙门既然不管合离,那么更不会分男子家产,女子合离后的生计也无着落,那就只能回娘家讨生活,爹娘心软,尚且会收留,若是爹娘走了,就要看哥嫂的脸色……”
“不过你是公主,我方才说的这些,其实你都不怕。”
萧玉柔挑眉:“你知道就好。”
慕容暲说道:“……你最怕的,还是束缚,对吧?一辈子要这样绑在一起,还有许多‘贤妻良母’之类的东西等着你做……可你那么爱听游记,你母亲也是很有见识的女子,想必你也是很想去看一看的,若是成了婚,那还怎么去?”
慕容暲眼中似乎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他看着萧玉柔笃定道:“你定是心中不甘,不甘就这么过一生。”
萧玉柔睨着眼看他,半晌,终于笑道:“你倒是蛮通人性的。”
“噗……”慕容暲闻言捧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么夸人的。”
他慢慢止住了笑,略带了几分正色,琥珀色的眸子看着萧玉柔道:“不过你也可以换个想法。”
“噢?”萧玉柔道。
琥珀的光泽一闪一闪:“世上那么多人,并非都是庸常之辈,总有和你一样的,你可以和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就比如……”
“比如什么?”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
萧玉柔回眸一瞧,竟是谢瑜。
谢瑜冷淡的视线落在了慕容暲袒露的腹肌上,他伸手用衣袖挡住,对萧玉柔淡淡道:“臣找殿下许久,天色已晚,该回府了。”
慕容暲懒洋洋笑道:“太傅大人走路没有声音,本王子还以为大人喜欢偷听呢。”
谢瑜懒得理会,只对萧玉柔道:“走罢。”
萧玉柔看了眼天色,点点头,同慕容暲道别。
萧玉柔没走多远,慕容暲忽然喊住她:“殿下。”
“嗯?”萧玉柔略带疑惑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