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宁点点头,提起钱氏,她面露忧惧:“我答应过殿下,蛊虫解了之后要张发告示还殿下清白,可是人在屋檐下,我怕嫡母和妹妹她们若是报复……”
萧玉柔却不急不徐地冲林佑宁眨眼:“本宫自有办法。”
谢瑜立在一旁,薄唇轻勾,似是心情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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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太皇太后的栖凤宫中派出了一个老嬷嬷和两个一等宫女进了林府,说是奉太皇太后的命令督促林佑宁习琴,每隔十日便要进宫,用“绿蕉”为太皇太后演奏一曲,直至林大小姐出嫁,不得懈怠。
紧接着,林佑宁便命人上街张贴了公告,将玉柔长公主前些时日“谋害官家女眷”的谣言彻底澄清,谢瑜听闻此事,便命大理寺彻查一番,很快便出了结果——
长公主谋害官家女眷一事另有隐情,林家二小姐林采珠谋害长姐,并威胁其当庭诬告皇室嫡亲,廷杖二十,林家主母钱氏入宫听训一月,太医院林院判持家教女无方,罚俸一年,停职思过三月。
萧玉柔倚在车窗边,闲闲地看完皇城门边的布告栏。
雀儿从外边跑进来,水都来不及喝,喘着气欢喜道:“奴婢方才去打听了一番,如今上京城口碑倒转,都说您为小人所害,为您不平呢。”说罢便接过莺儿递来的茶,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萧玉柔坐在马车上,闲闲打扇,看着窗外笑道:“此事终于算是了结了。”
莺儿也甚是欣慰,她接过萧玉柔手中的扇子,轻轻扇风,庆幸道:“这回殿下可算是为自己正名了一番,从前那些人编排殿下,您还不上心,我们瞧着外边的闲言碎语也心悸,只能干着急。”
雀儿也附和道:“正是呢,您不知道,林家大小姐将布告贴出来的当日,那钱氏就气炸了,说她不孝不悌,心思歹毒,造谣抹黑自己的亲妹妹,置林家于不顾……哎呀,反正就是说了一大堆,然后就要请家法来。”
雀儿拍着大腿道:“结果还没进到林大小姐的院子,就被守在院前的安嬷嬷给顶了回去,说林大小姐要练琴,让钱氏不要打扰。”
安嬷嬷正是太皇太后派来的女官,也是栖凤宫数一数二的老人了。
雀儿绘声绘色道:“那钱氏当时就气得倒仰,装也不装了,直接在院子门前破口大骂,泼妇一般,不依不饶,说自己是这林府主母,是兖国公府嫡女,安嬷嬷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也敢来挡她的路。”
莺儿闻言啊了一声,捂着嘴惊诧道:“那可是三品的女官,就连林院判也要忌惮几分……那钱氏,虽是公府嫡女,可到底没有诰命在身,连外命妇都算不上啊……”
雀儿笑道:“谁说不是呢?要说那安嬷嬷也是个涵养极好的,也不生气,任由她骂,然后转头就进宫,跟太皇太后告状,请她老人家公断。太皇太后身份高贵,深居后宫,哪里有闲心管这档子事?便随口叫她‘按规矩’办。”
莺儿忍不住“扑哧”一声,萧玉柔也俏皮地眨眼看她。
雀儿见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颇为受欢迎,当下得意起来,清清嗓子,说书一般摇头晃脑道:“按规矩办,那便是按照宫中的规矩办——后宫之中官眷以下犯上者,掌嘴二十,情节恶劣者,掌嘴五十,屡教不改者——”
她啪地一声击掌,捏出一副公鸭嗓,着瞪眼像个老学究一般:“杖毙!”
莺儿见她此副滑稽模样,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哎呦起来。
萧玉柔也忍不住了,跟着笑出了声。
马车中一时欢声笑语不断,少女的嗓音如银铃一般清脆,听得让人如沐春风。
大街上人来车往,公主车驾斜对面的酒楼上,一个栗色卷发,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看向马车中明艳无双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模弧度,他颠了颠手中的折扇,轻笑道:“大周公主……果真与众不同。”
【??作者有话说】
玩光遇,好气,怎么飞都飞不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去献祭了,迟到了,对不住家人们![比心]
“谋害贵女”一案尘埃落定,再无异议,那钱氏因态度恶劣,被安嬷嬷判罚掌嘴五十,行刑结束后便即刻入宫听训,由太皇太后身边的严嬷嬷教习规矩,那严嬷嬷算是安嬷嬷的同僚,对此人行迹有所耳闻,当下便拿出最严厉的态势,立志要将钱氏脱胎换骨,改造成守礼贤妇。
萧玉柔听闻钱氏顶着个包子脸进宫,当即借着请安的由头围观了一把,没想到碰巧撞见林彩珠进宫受刑,便足足看了两出好戏,不过最后那血肉横飞的场面,萧玉柔怕吃不下晚膳,便也不再多看了。
这几日她每每出行参加宴会,都会有一众拥趸拉着她嘘寒问暖,闲话家常,着实体会了一把“风评甚佳”的滋味,简直身心舒畅,就连早课时看谢瑜都顺眼了几分。
且说这日,谢云澄携礼登门,真带来了一件喜事。
萧玉柔瞪大双眼:“当真!?”
谢云澄脸上泛出两坨红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爹娘同意了,待中秋宫宴后便上门提亲。”
萧玉柔笑道:“果真,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你们两个日后必定圆圆满满!”
谢云澄更加不好意思了:“还是要多谢殿下,不计前嫌,还费心为……佑宁撑腰,大恩不言谢,请表姐一定要来吃酒。”
“佑宁?”萧玉柔狐狸似的乜眼瞧他,笑得狡黠,“人还未过门,怎的叫得如此亲热啦?”
谢云澄急着解释:“已经过了问名一礼,我便是称呼也合乎规矩……”声音却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