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的人也只有一人,那就是母亲。
时榴在他的心里是最美的人,李筠欢曾经幻想过要同他白头偕老,相拥至死,在时榴的身边幸福对他来说触手可及,睡在母亲的床上时他做梦都能笑出来。
可现在,命运严厉地警告他,偷来的幸福终究还是要还回去。
季诩说的没错,自己这个外人凭什麽插手时榴与他之间的事,哪怕是李吹寒都比自己更有这个资格。起码他们彼此之间都有血缘关系,而自己只是一只主人不知从哪里领回来的流浪狗,好日子过多了,真当自己是什麽能上得了台面的人。
事实上,他也不过只是一个鸠占鹊巢之徒,无名无份之人。
“什麽人!”
傍晚休勤後,锦衣卫大统领季诩所居住的临安府竟迎来了一个小贼。
不知是该夸他有胆量呢,还是该直接说他傻,别人犯事都怕被官府抓走,这小贼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选择在官府头子这里来犯事,也好,避免多走一段路了。
“大人,贼人带上来了,您看,该如何处置?”
下人拉着一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走进堂内,他的双手都被捆住,头上还带着一顶宽大的兜帽,旁人都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季诩放下手中的狼嚎,擡头望了一眼,随後又擡手示意身旁的人都退下。
炉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这里的主人不喜欢喝茶,炉子便只起到一个保暖的作用。
这名小贼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从进来到现在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就等着别人来审问。
许久,季诩发出一声轻叹。
他将绑在小毛贼手上的绳索解开,顺便还摘下了遮挡视线的兜帽,露出内里一张惹人怜爱的脸。
时榴睁着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季诩,久违地竟感到有一丝羞涩,见季诩盯着自己只是叹气,也不说句话,就主动开口问他:“你生气了吗?”
“没有。”季诩的回答硬邦邦的。
时榴被他一把拉住,两人坐回桌案前。
时榴就这麽保持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安静地看着他继续补全未完的章程,眼睛在房间里来回乱看,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盯着那个,最後还是回到季诩的脸上。
高挺的鼻梁,锋利的眉眼。
在旁人口中那位虽然长相英俊,办起事来却十分无情的统领大人,居然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时榴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忍不住冒气泡泡,他窝进季诩的怀里,捧起他的脸。
随後很认真地对季诩道歉:“ 对不起。”
季诩斜瞥他一眼:“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不事先说一声就跑过来找你,也不该未经允许就偷偷翻越临安府的墙。”
没想到还没成功翻过来就被巡逻的士兵抓住了,还好走之前借了一身卫十三的斗篷,穿上後把脸都挡住了,否则要是被其他人认出来可就丢人了。
主要还是时榴在侯府爬习惯了,没想到临安府的戒备会这麽严。
时榴像个小鹌鹑一样接受他的眼神洗礼,又忍不住跟季诩的戏谑的目光犟嘴:“自从那之後……你就一直不来看我,没办法,就只能我主动来找你了……”言外之意是这一切都怪你。
然而季诩却没有继续回应他,保持沉默选择逃避这个话题。他抱着时榴起身,将时榴放到自己的床上安置好,回头又在柜子里寻找他要的东西。
时榴突然面遭冷遇,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有些茫然地看着季诩自顾自地拿出一张白色的虎皮斗篷,并用它将自己裹起来。
直到季诩喊来下人当着他的面吩咐道要让他们去准备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时榴才突然意识到什麽,他忿忿地解开斗篷的系带然後脱下,接着又扑到季诩身上,语气有些委屈:“不要送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回到那里。”
“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我只是想看看你。”
感受到手掌下的皮肤有一瞬间的紧绷,时榴擡起头,他的眼睛又开始弥漫水汽,鼻尖也变得通红。
他紧紧地抱住季诩:“宝宝,你不要妈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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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其实真相大白後受到打击最大的反而是季诩,从各种方面上来讲都是[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