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一眼就把她吓得不轻,万意浓连忙挣扎着起身,不顾腿上方才被李吹寒踹出来的伤处疼痛,跟呛着逃到了李筠欢的身後。
她抓住李筠欢的衣摆,悲声哀求道:“筠欢,我的好孩儿,你可是我的亲生孩子啊!我为你做了这麽多,你可不能就这麽帮着外人残害自己的亲生母亲啊!”
她现在也顾不得任何形象了,对着李筠欢撒泼哭喊道:
“血浓于水!”
“血浓。。。。。。于水?”
李筠欢情不自禁地呢喃这四个字,细细品味其中的意味。随後眼神无波,平静地问她:“若你当真相信所谓的血浓于水,又怎会猜不到李吹寒会怎样待我?”
住在李氏老宅的那段岁月,于他而言连存活下来都是一个大问题,不过现在细细想来,李吹寒还是手下留情了。他有些自我嘲讽地想到,自己是否还需谢谢李吹寒的不杀之恩。
“我被带走後的这麽多年,你在干什麽?享受高高在上的太後生活?那段时日你怎麽未想过血浓于水呢?”
李筠欢抓住万意浓那一头油光发亮的长发,逼她擡头直面自己的质问。
万意浓吃痛:“嘶——”
“当初你能搅的前朝不得安宁,证明你也不是什麽天真愚昧的蠢货,轻易将我送给摄政王作质子多年来不管不问,设计调换母亲真正的孩子,你做下这一切当真是为了我吗?”
万意浓瞪大眼睛,眼神中惊讶难掩:“你知道,你怎麽可能知道呢?这不可能,这世上除了我知晓这件事的只有他一人——”
突然猜到了什麽,她的话戛然而止,未尽的话语被李筠欢看穿。
他嗤笑万意浓一直以来自作聪明的想法:“你为什麽觉得你和他会是好盟友?你所做的任何事皆非天衣无缝,只要稍加调查便能查出,这麽多年来没有向你讨回无非是李吹寒不愿去追究那个真相,而他也只是想利用你继续做这个靶子,为他再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不!不可能!你们都在算计我?哈哈哈。。。。。。那又怎样,我早该死了。如果当初李吹寒将我连同万氏一同杀死不就没有这些事了?”
万意浓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败露,也不打算再为自己狡辩,她开始胡乱抨击眼前冷眼盯着自己的所有人:“我该死,对,我该死。那又怎样,我已经满意了,黄泉路上有你的族人陪着我也不算孤单,哈哈哈哈!筠欢,你当真觉得杀了我就算完了?就算你把我杀了难道还有脸面在他身边立足?我可是为了你才残害他一家,掉包他的孩子,把他变成一个疯子。。。。。。啊!”
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打断了万意浓的胡言乱语,她低头只看见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插在自己胸口,鲜红的血液很快就争先恐後地喷涌出,将她的太後朝服彻底染红。万意浓清楚地感受着自己的手脚正渐渐变得冰凉,在生命的最後一秒,握着匕首站在不远处的时榴,始终未曾出手的兵器和他的眼神一样干净,冰冷。万意浓穆地笑了,鲜血从她的口中溢出,伴随着她的话语染红了时榴的眼睛:“那场疯病怎麽没把你害死,你一无所有,为什麽还要活下来。。。。。。”
说罢,她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很快就没了气。
李筠欢叹了口气,随手丢下这把已经彻底被染脏的剑,他转身走到时榴身边,仿佛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非那位怀胎十月亲自将他生下的血亲。
他早就不在乎了,从意识到自己永远都是那个被抛弃的孩子起,他就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在乎这些。
耳边的风声还在呼呼作响,让他想起了那个梦。
梦中的他从崖边跌落,眼中的世界一片苍白,苍白的雪山,苍白的天,苍白的风。
直到他被那个温柔的声音唤醒,一双温暖的手接住了他。
时榴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眉眼含笑地打趣他:“怎麽这麽大个人了,做噩梦还会喊妈妈的名字?”
他抓住时榴的手,贫瘠地内心被幸福填满,满心欢喜道:“可你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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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章有李筠欢以命智斗[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