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麽?为什麽还要做出谋权篡位这种事来?
想到这儿万知遇用一只手覆住脸,不想让时榴看见他此时通红的双眼。
但他的手还是不受控制,有些止不住地颤抖。
除了初见那次之外时榴平日里几乎没有和万知遇再打过什麽交道,只是偶尔会发现他在课上莫名盯着自己看,但也没做出什麽出格的行为。
如今一时间突然被推翻了过去的所有信仰,还被勒令着去造反。
承受的压力太多的话,任谁来都会迷失然後陷入崩溃的境地吧。
时榴的眼神有些游离:“所以你找我来是想让我帮你做什麽?”
听见他的话语万知遇擡起头,眼神里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张扬:“嗯……”
“我想让你替我转告他,皇後是被贵妃害死的。”
他的眼中只馀下一片死寂与空洞:
“证据就在这封信件里,你让他把这封信转交给冯如光,他若是见着这封信的内容就不会再去抵抗反叛军。”
时榴接下了万知遇递过来的信件,这封信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似乎还常常被人所翻阅,上面有许多地方出现了磨损的痕迹,但都不影响阅读。
“这封信,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万知遇死死地盯着这张纸,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见他这麽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时榴表示理解:“不方便透露的话就算了。”
万知遇:“没什麽不好说的,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必要再隐藏什麽。
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
他缓缓开口,交代起一段藏在他心里许久的陈年旧事:
当今圣上只立过一任皇後,在先皇後死後即便万意浓再怎麽受宠也没能坐上那个位置。
慢慢的就有人说是因为她没有诞下过皇嗣的原因,一开始万意浓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後来她每每提及这件事时皇帝都会转移话题,总不肯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
那时宫中只有一位皇嗣,那便是太子闻人相生。
他是先皇後留下的皇子,不过生母去世後一直被放在万贵妃那里抚养。
幼年时万知遇经常会随父亲进宫一同探望姐姐,那会儿在贵妃的住所还经常会碰见这位太子,他们也因此时常聚在一起,偶尔还约着一起下棋游猎,两人关系一直都还不错。
而对于这个继子万贵妃本人的态度一直都是眼不见为净,但也没有亏待他。不过其中更多的原因还是她自己没有孩子,想着以後多多少少还是得仰仗闻人相生。
该尽的责任她也都尽到了,但一直还是不与他太过亲近,两人之间建立起一道自己心知肚明但外人看不见的隔阂。
直到偶然有一次万知遇偶然路过贵妃住所的书房,在门口不小心听见了父亲与长姐的密谋,他才知道先皇後原来是是被长姐毒害的。
原来万意浓与先皇後的关系一直很好,万氏与皇後身後的冯氏关系也很紧密,曾经一文一武两家已经是垄断了朝堂上的大半权力。
後来不知怎麽的万意浓突然发现这麽久以来自己一直都在被皇後下药,所以才导致了她多年以来怀不上子嗣。
比仇人更可恨的便是身边人的背叛。
一夜之间她恨透了这个人,但她并未找皇後对峙,而是选择以牙还牙,直接设计下毒夺走了先皇後的性命。
这封信是先皇後临终之际写下的,本想寄给自己的父亲,却意外被万意浓发觉了,她派人阻拦最後落到了万氏的手里。
後来万知遇趁两人都不在的时候又去翻找了出来,被他一直藏在自己卧房的箱子里。
“因为这件事,我也主动和太子疏远了。”
听完这麽一桩皇室秘辛,时榴心里五味杂陈,他倒是觉得谁也不好指责。
如今万氏和冯氏的关系依旧很亲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他们反目成仇,那万丞相失去了冯氏手上兵权的支持的话,往後恐怕就难以制胜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信收好,随後问道:“这封信里的内容你看过吗?”
万知遇摇了摇头,信不知被她用了什麽特殊的技法,打开来看只是一张白纸,我试过很多种方法都不能破译。
时榴:………
“你连内容都不知道,还让我去送?”
万知遇绷着脸解释道:“她不是第一次写这种信,长姐探查过先皇後的卧房,那时也发现了不少空白的信纸。
“这应该是冯氏独有的秘法,只有在冯如光拿到後才能解开。”
“好吧。”
时榴又思索着,他依旧有些无法理解
“如果真的这麽做了之後你身後的家族又该怎麽办呢?”
万知遇的眼神却很复杂,他没有给出一个多麽完善的解释,而是说了些时榴听不太懂有些模棱两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