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烬看向他,目光深邃:“仅凭一个南疆老者的证词和一块香料,依然动摇不了一位深受帝宠的皇子,况且他母妃现在执掌凤印,位同副後,父皇需要的是铁证如山,更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他在明,我们在暗。他以为我命不久矣,你不足为虑。”
“若此时打草惊蛇,他必有更激烈的反扑。不如让他继续以为我们拿他没办法,放松警惕。”
叶旬阳虽然觉得憋屈,但也明白楼烬考虑得周全,只好压下火气:“那我们就一直这麽等着?”
“当然不。”
楼烬将一枚白子落入棋盘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顿时,叶旬阳原本看似绝境的大龙,竟隐隐透出一线生机。
楼烬擡眸,看向窗外渐暖的春光。
“我们在等,等他自己犯下更大的错误。也在等。。。。。。”
“等我身体再好一些。”
叶旬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一动。是啊,只要楼烬好起来,一切都会不同。
“王爷,你放心,有我在,你肯定很快就能好利索。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收拾那个楼熵!”
楼烬收回目光,落在叶旬阳朝气蓬勃的脸上,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好。”
棋盘上,胜负未分。
这时,下人递来了一份请帖。
“宫宴的帖子,三日後。”
楼烬将那份烫金的帖子搁在桌上,声音平淡,眼底却是一片沉郁。
叶旬阳拿起请柬扫了一眼,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这个时候办什麽宫宴?还特意注明要亲王携眷属出席……鸿门宴吧?”
他看向楼烬,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王爷,你身体才刚好转一点,经不起折腾。而且那种场合,人多眼杂,楼熵那家夥肯定憋着坏水儿呢。”
一次宫宴,漫长的仪式丶喧嚣的环境丶虚与委蛇的应酬,每一样都是耗神费力的事。
更别提可能还有阴谋等着楼烬。
楼烬轻轻咳了两声,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轮椅扶手:“父皇亲自下帖,推脱不得。”
熵王几次三番失手,必然更加焦躁,宫宴这等公开场合,看似戒备森严,实则最容易制造意外。
“可是……”叶旬阳还想再说,却被楼烬打断。
“没有可是。”楼烬擡眸,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越是如此,越要出席。示弱退缩,只会让他觉得我们怕了,招来更疯狂的报复。况且……”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旬阳,你需有心理准备。届时,你我会成为衆矢之的。无论言语挑衅,还是其他手段,都可能冲着你我来。”
叶旬阳胸膛一挺,眼神坚定:“冲我来更好,我皮糙肉厚,王爷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看着他这副模样,楼烬心中被复杂的情绪缠绕,他将叶旬阳卷入这旋涡,真的对吗?
“届时,跟紧我。”楼烬最终只低声嘱咐了一句,千言万语的担忧,化作这最简单的几个字。
他必须确保叶旬阳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能最大程度地护他周全。
叶旬阳重重点头:“嗯!我一步都不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