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搭在扶手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看着场中那个耀眼夺目的身影,那些投向叶旬阳的目光,一种强烈的情绪悄然缠绕上他的心。
他嫉妒那些目光如此肆无忌惮地停留在叶旬阳身上。
叶旬阳应该是他的。
他是他的王妃,是能缓解他病痛的唯一良药。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开始贪婪地想要独占。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和随之而来的嫉妒,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
他习惯于运筹帷幄,隐藏情绪,可此刻,面对叶旬阳因他人而绽放的光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有些摇摇欲坠。
场中,叶旬阳一套拳法打完,收势而立,气息微喘,额上汗珠滚落,更添几分豪迈之气。
他抱拳四顾,目光最後落在楼烬身上,露出一个的明亮笑容。
楼烬微微颔首,眼中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殿内响起一片喝彩声,皇帝也抚须称赞了几句。
就在叶旬阳准备退回席位时,一名端着酒壶的内侍,脚下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整壶酒液竟直直地朝着楼烬泼去。
那酒壶的角度刁钻,若是泼中,不仅会弄湿楼烬的衣袍,更可能溅入他口鼻,引发剧烈咳嗽,甚至,若酒中有问题。
一切发生得太快,几乎无人反应过来。
“王爷小心!”
叶旬阳脸色骤变,他距离楼烬尚有几步之遥,根本来不及推开轮椅。
电光火石之间,他身形如电,猛地一个侧滑步,竟以毫厘之差抢到楼烬身前,同时手臂一展,用自己宽大的袖袍迎向泼来的酒液!
酒液尽数被袖袍挡住,濡湿了一大片。
叶旬阳挡在楼烬身前,眼神冰冷地看向那个吓得跪地求饶的内侍,厉声道:“毛手毛脚,惊扰王爷,该当何罪!”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沙场历练出的煞气,震得那内侍瑟瑟发抖。
楼烬坐在他身後,擡头只能看到叶旬阳挺拔坚实的背影,将他牢牢护住。
他的王妃,在保护他。
侍卫迅速上前将那内侍拖了下去审查,宴会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贵妃连忙出面打圆场,宴会才得以继续,但经此一遭,暗流愈发汹涌。
叶旬阳回到座位,低声问楼烬:“王爷,没事吧?酒没溅到你吧?”
他扯了扯湿透的袖子,有些懊恼:“可惜了这身衣服。”
楼烬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纯粹的担忧和後怕。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叶旬阳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
叶旬阳一愣,下意识想抽回,却被楼烬更紧地握住,楼烬的手冰凉。
楼烬的声音低哑,目光深邃地锁住叶旬阳:“无妨。一件衣服而已。你没事就好。”
他的指尖,在无人看见的袖袍遮掩下,轻轻摩挲着叶旬阳的手腕内侧。
回府的马车上,叶旬阳还在愤愤不平地分析刚才的意外,认定又是楼熵搞鬼。
楼烬却一直沉默着,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只是握着叶旬阳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楼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或许再也无法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