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们也是忠心护主。”
他摸了摸脖颈已经简单包扎好的伤口,眼神锐利起来。
“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是查出谁干的。那栗子摊贩……”
“晴山已经带人去了。”
“只是,恐怕希望渺茫。对方既能用如此隐秘的手段下毒,必然算计好了退路。”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晴山便匆匆返回,脸色凝重:“王爷,王妃,属下去晚了。那卖糖炒栗子的摊贩已暴毙在家中,初步查验是心悸猝死,但时间太过巧合。”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
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叶旬阳拧紧眉头,努力回忆下午买栗子的每一个细节。
热闹的街市,寻常的摊贩,现炒现卖的过程。
他猛地擡头:“不对!我记得我买的时候,旁边还有个带着小孩的妇人也在买,那小孩闹着要先吃,摊贩还先给了那小孩一颗。如果摊贩本身有问题,或者栗子早就被下了毒,那小孩怎麽没事?”
楼烬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虽然虚弱,但眼神清明地听着。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哑:“如此说来,毒是在栗子离开摊贩之後,到我手上之前被下的。”
范围瞬间缩小了。
从叶旬阳买下栗子,到带回王府,再到送入楼烬口中,这期间经手的人,只有叶旬阳自己,以及他身边的随从,还有王府门房和侍女……
叶旬阳背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这意味着,下毒者很可能就藏在王府内,或者是他从将军府带来的随从中。
楼烬听了叶旬阳的分析後吩咐道,“王全。”
“查。今日所有接触过这包栗子的人,一个一个查。包括王妃带回府时,经手传递的下人。”
“是!”王全领命,神色肃穆地退下安排。
山岚如同影子般守在暗处,气息冰冷。
叶旬阳心情沉重地坐在床边的绣墩上。
他原本以为嫁入王府只是权宜之计,可没想到,阴谋与毒药就这样发生在身边,甚至也将他卷入其中。
“怕了?”楼烬忽然轻声问,目光落在叶旬阳紧握的拳头上。
叶旬阳闻声擡头,对上楼烬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中没有责怪,没有恐慌,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
“怕?”
叶旬阳的勇气被激起来了,他挺直脊梁。
“我叶旬阳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我是生气!”
“躲在暗处下毒,算什麽本事,有种真刀真枪地来!”
楼烬看着他如同被惹毛的幼兽般龇牙咧嘴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但随即又被一阵低咳取代。
他缓了口气,才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日後,你出入更要小心,递给本王的东西也需更加谨慎。”
这话听着是提醒,却让叶旬阳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带回来的东西差点要了楼烬的命,哪怕他也是受害者。
“王爷,我……”叶旬阳想道歉,却又觉得道歉无用。
楼烬仿佛看穿他的心思,阖上眼,语气疲惫
“不怪你,是冲着我来的。你……是被连累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或许……当初不该将你卷进来……”
叶旬阳看着他苍白脆弱的侧脸,想起这些时日楼烬虽看似冷淡,却从未苛待他,甚至给了他不少自由和信任。
“王爷别这麽说!”
“既然我嫁进来了,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那些宵小之辈再得逞!”
楼烬缓缓睁开眼,深深地看了叶旬阳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唉,先顾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