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见儿子一脸茫然,更是悲从中来,搂住儿子一个劲地哭诉。
“母亲知道,知道你心里苦……那烬王,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也是个薄情寡义的!”
“母亲都听说了,那日烬王去见太後,你都没进去,就在宫外面等着,他刚痊愈,就这样对你,宣你进宫,难道不是看你无用了就要把你一脚踢开吗?”
“啊?”叶旬阳彻底懵了,这都哪跟哪啊。
叶夫人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理,眼泪掉得更凶。
“更何况这才刚好就领兵打仗去了,谁知道要打到什麽时候,到时候领回来一个女人,你在王府岂不是更成摆设了吗?”
叶夫人紧紧抓着叶旬阳的手臂,给他分析道,“所以,烬王不好出面跟你和离,怕天下人说他背信弃义,太後就来当这个恶人,成全他孙子的幸福。”
“停停停,母亲!”他连忙打断母亲越来越悲情的想象,有些无奈又好笑地解释道,“您想到哪里去了!不是这样的!”
他扶着母亲坐下,压低声音说道:“王爷他……待我极好。那日我没进慈宁宫,是我自己觉得不便打扰太後清净,王爷出来还特意安抚我了。”
“他出征前,还把王府的暗卫和诸多事务都交给我打理,这是何等的信任?怎会是要踢开我?”
叶夫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那他为何刚痊愈就急匆匆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是非之地?”
“母亲,西北军情紧急,大皇子生死未卜,父亲又中毒昏迷,朝中无人能挂帅,王爷是不得不去!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叶旬阳语气郑重。
“他留我在京城,是把最重要的後方托付给我,是相信我能够独当一面!这不是嫌弃,是重任!”
他顿了顿,脸上泛起羞怯的红晕,声音更低了:“而且……而且我们……感情很好。王爷他……绝不会负我。”
他本意是想澄清楼烬并非薄情,情急之下,那句“感情很好”脱口而出。
叶夫人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擡起头,死死盯着儿子,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一个她从未敢深想的可怕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
她不是不懂世事,男子与男子之间那些隐秘的传闻她并非一无所知。
可她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还是跟一位皇子!
“你……你们……”
叶夫人的手指颤抖地指着叶旬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声音尖利得几乎变了调。
“感情很好?是怎麽个好法?!叶旬阳!你……你难道……你竟然真的跟他,跟他行了那等……那等悖逆人伦之事?”
她猛地扬起手,想给叶旬阳一耳光,却又因极度气愤和伤心而浑身发软,手僵在半空,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喘不上气。
“你……你这个不孝子!我们叶家世代清誉,怎麽就出了你,你怎麽能自甘下贱,去做那等……去做那等娈宠之流!你这是要气死我,气死你父亲啊!”
“当初说好了,假成婚,等他病好了,你父亲再去请炙和离,你现在跟我说你们真的……”
叶夫人捶打着胸口,涕泪交加,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心。
叶旬阳被母亲激烈的反应和尖锐的言辞刺得脸色发白,他张了张嘴,想解释那不是自甘下贱,那是两情相悦。
可看着母亲几乎崩溃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而一旁的叶旬勤,也彻底愣住了。
他原本也和母亲一样,猜测是皇家薄情,还想着一会儿怎麽安慰弟弟。
可听到弟弟那句话,他猛地想起了出征那日清晨,他远远看到王爷和三弟一同走出王府大门,两人虽然衣着整齐,但脖颈上都有说不清的红痕。
当时他只以为是蚊虫叮咬,并未深思。此刻结合三弟的话和母亲的反应,那红痕。。。。。。
叶旬勤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虽然比叶旬阳见识广些,对断袖分桃之事有所耳闻,但也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亲弟弟身上!
这……这简直……
“母亲!母亲您冷静点!”叶旬勤一个箭步上前,赶紧扶住几乎要晕厥的叶夫人,连拉带抱地将她往门外带。
“您别激动!身体要紧!父亲还需要您照顾呢!三弟的事……容後再说,容後再说!”
他一边安抚着情绪失控的母亲,一边回头复杂地看了叶旬阳一眼,低吼道:“你还愣着干什麽!先回去!等母亲平静了再说!”
叶旬阳看着被二哥强行搀扶出去的母亲,他没想到,他和楼烬的感情,在至亲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和悖逆。
他深吸一口气,逼回眼底的湿意,转身,沉默地离开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