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叶家已回话。”
楼烬将那份圈选好的名册呈上。
“兵部侍郎林文渊之女,林婉茹,可堪良配。叶老将军言,但凭父皇做主。”
皇帝看着那名册上孤零零的一个圈,眼神微动。
他自然明白,这看似顺从的背後,是叶家保持着距离的恭敬。
他沉吟片刻,并未立刻表态。
楼烬抓住时机,上前一步,“父皇,叶家满门忠烈,世代为国戍边,功勋卓着。如今叶老将军年事已高,旬瑾丶旬勤皆乃国之栋梁,旬阳亦为朝廷效力。儿臣以为,叶家之功,已非寻常将门可比。”
他微微擡头看向皇上:“前朝太祖赐下丹书铁券,乃酬谢当时之功,保全忠良之後。”
“然时移世易,叶家如今之功勋威望,若仍以旧例待之,恐非彰显朝廷恩宠丶激励将士之道。儿臣愚见,丹书铁券虽显荣宠,却也似一道无形的隔阂。”
“不若父皇赐下爵位,令叶家以侯爵之尊,更名正言顺地为国效力,其所需承担之责权,亦更匹配其门第。如此一来,前朝旧物是否也可功成身退,更显我朝新政气象?”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
轻描淡写地暗示那让皇帝耿耿于怀的丹书铁券可以借此机会功成身退,消除了皇帝的忌惮根源。
皇帝听着,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他忌惮叶家,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那面丹书铁券。
若能借此机会,以晋升爵位的方式,让叶家主动或被动地放弃那份特权,无疑是解决他心头大患的最佳途径!
而且还能彰显他封赏功臣的胸怀,一举两得!
“烬儿此言……甚合朕意!”
皇帝抚掌,脸上露出了多日来最真心实意的笑容。
“叶家之功,确当厚赏!传朕旨意,册封叶擎为忠远侯,世袭罔替!其子叶旬瑾丶叶旬勤丶叶旬阳,皆各有封赏!”
“择吉日,为叶旬瑾与林氏女赐婚!”
“父皇圣明!”楼烬躬身领命,心中也彻底松了口气。
楼烬从宫中出来,心中情不错,但他并未直接表露,想着叶旬阳今天送他进宫时的担忧,起了逗弄之心。
回到王府,他故意蹙着眉头,步履略显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叶旬阳正趴在书房,百无聊赖地翻着婚礼的流程单子,一见他回来,立刻丢下单子迎了上去:“王爷,你回来了!事情……怎麽样了?”
他见楼烬神色不悦,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楼烬叹了口气,走到榻边坐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挫败:“父皇态度坚决,估计不会如愿了。”
叶旬阳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挨着楼烬坐下,握住他的手,虽然自己心里也堵得慌,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道。
“王爷,你别太为难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若是……若是实在没办法,家里……想必也能理解的。”
他嘴上这麽说,眉头却皱得紧紧的,显然心里极不情愿。
楼烬看着他这副明明很失落却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愁容,顺势将人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闷闷的。
“旬阳,此事让我颇感无力……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我。”
叶旬阳被他圈在怀里,听着他的语气,心疼坏了,连忙拍着他的背。
“好好好,我安慰你。王爷你想怎麽安慰?我让厨房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点心?还是我陪你去校场活动活动筋骨?”
楼烬摇头,手臂收紧,在他耳边低语,热气拂过敏感的耳廓:“那些都不要……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