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是我买通的死囚,及时救了您一命,就是为了让您觉得我可靠,对我放下戒心……”
王全继续交代,他这些年传递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烬王府来往的官员,楼烬的出行以及他私下探听的消息。
楼烬耐心听完,抓住了其中一个关键点,沉声问道:“你传递这些消息,是直接交给贤妃,还是交给五皇子楼熠?”
王全闻言,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摇了摇头:“楼熠?不……从来没有。”
“贤妃她跟我说过,我这个卑微的身份,若是让熠王殿下知道了,会让他脸上无光,会让他难堪,所以,她从不让我接近他。”
“我所有的消息,都是传给贤妃,中间……中间通过冯保来联络交接……只是後来,王爷您那次夜行出去之後,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我以为是贤妃故意的,便安心等待,直到。。。。。。”
他只和贤妃单线联系,而楼熠对此一无所知。
这个信息让楼烬目光一凝。
这意味着,在楼熠的认知里,他可能并不知道王全这个内奸的存在,甚至可能并不完全清楚他母亲和安郡王背地里做的许多勾当?
还是说,这依旧是贤妃和安郡王故意设置的防火墙,以便在事发时让楼熠能够撇清一部分关系?
王全继续交代:“直到我偷听到,王爷您得到了楼熠的证据,我……我一时心急,怕楼熠出事,才拼了命,动用了最後一条极其危险的暗线,把消息紧急送进了宫,然後就听说王爷您的暗卫在被劫杀了……”
楼烬捕捉到了王全供述中的时间差问题,继续追问:“你说冯保後来不再联系你,你以为是贤妃故意的,为什麽这样认为?”
“去年,贤妃被陷害昏迷的时候,那段时间我也联系不上冯保,就没把王爷您身体好转并离京的消息递出去。”
楼烬听到这里才明白,这个王全看似聪明,实则也是个办事糊涂的,难怪当时他离京外出,一路无碍,若是他真的告知楼熠,恐怕就没那麽顺利了。
“後来,过了些日子,听说贤妃病情好转了,但冯保却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以为是她病好了之後,觉得我没用了,或者想撇清关系,才切断了联系,其实当时,我隐约觉得她和安郡王的关系不一般。”
“我心里有怨,又怕暴露,後面王府里又有很多事情,我就没再往上报,直到得知。。。。。。”
楼烬接着他的话说道,“得知本王要把楼熠的证据送给衙门。”
“是。”
所以,按照王全交代的,楼烬病重前,他一直在向外传递消息,但当时楼熠势弱,安郡王也在封地没回来,所以对当时的楼烬来说,并未造成多少损害。
而楼烬病重後,王府门庭冷落,书房有暗卫把守,而王全只认识那几个活跃在王府的暗卫,所以基本上等同于无事可做,只消等着他死就好了。
“那你当时看着本王一日一日痊愈,为何不再进一步动作?”楼烬有些疑惑,“比如向你的主子告密,争取进一步毒害我?”
王全擡头看了看楼烬,眼中满是泪水:“老奴,虽然有异心,但说实在的,有那麽几个瞬间,我是真的把王爷当成了我的孩子,王爷刚开始病重的时候,我夜里根本不敢睡,我第一次知道亲手害一个人是什麽滋味。”
“看着王爷痊愈,除了联系不上冯保外,我也是有点私心的。”
听完王全的话,楼烬一时沉默,他没想到王全竟是这样想的,或许是为了当时心中有怨的推辞,再者,他想博得他的怜悯,或许能判的轻一点。
楼烬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而询问另一项事情:“那你可知道影蛇?”
“我只知道安郡王和贤妃在私下建了一个组织,或许就是这个影蛇,冯保在里面分量不轻,他是安郡王派给贤妃的人。”
“其馀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的任务只在烬王府。”丶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被排除在核心圈层之外的卑微和无奈。
虽然他是贤妃重要的内应,但在庞大的阴谋网络中,他依然只是一枚被限定在固定位置的棋子,无法窥见全貌。
隔壁贤妃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尖利的咒骂,似乎在反驳,又像是在做最後的绝望挣扎。
楼烬没有再说什麽,走出静思苑,对等候在外的官员道:“都记录清楚了?”
“回王爷,一字不落。”
“带下去,严加看管。”楼烬对侍卫吩咐道,声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