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兄弟,客气什麽!”叶旬阳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叶旬勤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压低声音道:“哦对了,有件事得提醒你一下。那个左相的女儿徐棹云,听说要回京了,这事你知道吗?”
叶旬阳一脸茫然:“什麽左相的女儿?我有必要知道她吗?”
他整日不是忙于军务,就是围着楼烬转,对京中这些闺阁小姐的动向确实不甚关心。
叶旬勤看着他这副懵懂的样子,简直恨铁不成钢,用手指虚点了他两下:“你是不是傻?就那个当年差一点被指给烬王的徐棹云啊!左相的掌上明珠,才貌双全,京城有名的才女!”
“这门亲事刚开始提的时候,王爷他不同意,後面又提起来,王爷这才答应,本来人家小姐嫁妆都准备好了,圣旨都快下了,结果王爷突然中毒,性命垂危,皇上怜惜左相,这才把指婚的事暂时搁置了。”
“但这个徐小姐倒是个痴情的,硬是等了这麽多年,都二十了还未许配人家,被左相一气之下送回老家去了。现在这听说王爷病好了,又立了大功,风头无两,左相赶紧又把人从老家接回来了!”
他顿了顿,看着叶旬阳逐渐皱起的眉头,继续道:“现在京城里私下都在传,说王爷如今身体康健,权势更盛,当初的婚约说不定要重提。”
“还有人说,就算不重提旧约,以王爷的身份,纳个侧妃也是理所应当,那徐棹云苦等多年,做个侧妃也算全了她的心意。风言风语不少,你还是长点心眼吧!真不知道你这些年在京城里是怎麽混的,这都不知道!”
叶旬阳听完,脸色沉了下来。
那个徐棹云……他隐约有点印象,没想到还有这麽一段。
叶旬阳冷哼一声,“不过是些无聊之人的臆想罢了。王爷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
叶旬勤见他心中有数,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提醒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左相在朝中势力不小,他若真有此心,恐怕会在皇上或者太後那里下功夫。你和王爷……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我知道了,多谢二哥提醒。”叶旬阳点了点头,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他虽然相信楼烬,但必要的警惕还是要有。
兄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才一同走出房门。
门外,楼烬和阿娜尔正在轻声交谈。
见他们出来,阿娜尔脸上微红,悄悄看了叶旬勤一眼。
叶旬勤也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耳根泛红。
叶旬阳看着这对明明有情却还别扭,又想到自己和楼烬,再想到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徐棹云,心中不禁感慨:这情爱之事,果然无论身份地位,都免不了诸多波折。
他走到楼烬身边,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仿佛在无声地宣示主权。
楼烬侧头看他,眼中带着询问。
叶旬阳笑了笑,低声道:“没事,回去再跟你说。”
回王府的马车上,叶旬阳几次想开口跟楼烬提徐棹云的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要直接问“王爷,听说你有个差点定亲的旧相好回来了?”
这听起来也太小家子气了,可他心里那点不自在,又确实挥之不去。
楼烬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握住他的手,轻声问:“怎麽了?是叶将军和阿娜尔姑娘的事有什麽难处?”
“不是他们的事……”叶旬阳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楼烬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马车很快到了烬王府门口。
车帘掀开,楼烬先一步下车,随即转身,很自然地伸手去扶叶旬阳。
然而,就在叶旬阳弯腰准备下车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王府门前,动作顿时一僵。
只见王府门前的石灯下,静静地站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披一件月白色的斗篷,身形窈窕,面容清丽绝伦,气质娴雅端庄,宛如空谷幽兰。
她身後跟着一个捧着锦盒的侍女。
此时,那女子正擡眸望来,目光盈盈,恰好落在了刚下车的楼烬身上,眼神复杂,带着几分欲语还休的幽怨与期盼。
虽然从未见过,但叶旬阳的心猛地一沉。
楼烬显然也看到了那名女子,他扶着叶旬阳的手微微一顿,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眼神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与疏离。
女子正是徐棹云,她见楼烬看来,缓步上前,微微屈膝,声音轻柔婉转,如同出谷黄莺。
“棹云……见过烬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