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感觉到江旷白语气不太好,抿抿唇低头不说话了。
按照他这麽多年和爸爸的相处经验来看,人要发火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很有可能你说的话不仅不会让人冷静下来,反而会成为催化剂,让火势愈演愈烈。
此时的望舒头顶都透露着委屈,偏偏嘴上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说,乖乖低下头,像一颗刚出土的小蘑菇似的等待挨骂。
江旷白所有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心里升腾起细细密密的疼意。
“刚刚站起来的时候脚疼不疼?”江旷白放软了声音,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仰头看坐沙发上的望舒,“医生说需要冰敷,你坐一会儿,我去拿冰给你敷敷。”
望舒揪住江旷白的袖子扯了扯,擡手指指门的位置,提醒他刚刚有人敲门,先去开门。
江旷白叹了口气,转身去开门。
不过说实话,不管门外是谁,他此时都嫌烦,要不是望舒就在身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江旷白简直想骂人。
一点眼力劲儿没有,有什麽事不能改天再来麽!非要这麽急做什麽!
门外没有眼力劲儿的人是他和望舒的房东徐司。
徐司身後还跟了两个人,满脸兴致勃勃,以江旷白对他们的了解,估计又打算着去那儿潇洒呢。
但是不管他们要去哪里潇洒,都跟自己没关系,此刻江旷白看谁都碍眼,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做什麽?”江旷白面无表情,语气冷得仿佛要结冰,声音压得很低:“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麻溜的滚。”
徐司“切”了一声,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一点不留情面,开口就是嘲讽,“干嘛这麽小声?你是怕谁听见了,影响你英明神武的形象?”
跟在徐司身後的人叫黄杨黄锦,平时总跟着徐司一块儿玩,三人形影不离。
黄杨嗤笑:“他用维持什麽形象?”
黄锦:“怎麽不用维持了?人好歹是个帅哥啊。”
徐司擡起手挥了挥,示意江旷白让开:“不是来找你的,我找望舒。”
“做什麽?”江旷白懒得理这几个人,但又不能直接把人骂走,只得道:“他脚受伤了,刚从医院回来,有什麽事儿过几天再说。”
徐司:“我知道他脚受伤了呀,我不看着你抱着他出去的吗?”
“啊?”黄锦:“江旷白抱着出去的?”
黄杨:“你这麽好心吗?带人去看医生,还抱着去?”
这对话让江旷白没忍住笑了,“我一直就挺好心的。”
徐司懒得废话,直接朝屋里喊了一声:“望舒!”
望舒乖乖坐在沙发上,很是听话的没站起来,努力擡高手朝门口晃了晃,告诉徐司自己在这儿。
徐司把江旷白扒拉开,走进屋子里,蹲下看看望舒的伤处,问道:“出去玩儿吗?今晚河边走廊可热闹了。”
望舒听到热闹就想拒绝,徐司一边观察他一边补充,“可以吃吃烧烤看看表演什麽的,小风一吹,很有氛围感!”
“对对对!”黄锦也跟着走进来,“今天情人节,咱们还能见证很多对情侣有情人终成眷属,吃糖吃到饱!”
江旷白站到望舒身後,没好气道:“河边走廊那麽多人,万一不小心撞到怎麽办?”
“撞不着。”黄杨把手臂搭在徐司肩膀上,慢悠悠道:“我们提前去占好地盘了,还扎了帐篷,不会有人撞到他的,放心吧。”
徐司:“问你了吗?我邀请你了吗?我不是邀请的望舒吗?他都没说话,你说什麽?”
这几人你来我往怼来怼去,望舒一个小哑巴根本说不上话,只能看着他们吵吵。
可能没再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过,望舒不仅不反感,反而觉得有趣,含着浅笑看几人斗嘴。
最後,眼看着要吵红脸,望舒轻轻柔柔拉拉江旷白袖子。
望舒力道很轻,若是不仔细可能根本感受不到,可就是这样似有若无的力道,让江旷白瞬间闭了嘴安静下来。
江旷白偃旗息鼓,低头在望舒眼前蹲下,轻声问:“你想去吗?”
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的语气,让刚刚同他争吵的三人目瞪口呆,怀疑自己的眼睛。
徐司挑挑眉,顺手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下,继续游说望舒:“你来这儿也有一段日子了,出去玩儿一下也好啊,天天闷在家里,都快能种出蘑菇来了。”
望舒想了想,如果不参加他可能会很遗憾,一直念着如果去了就好了。
【我参加!】望舒点点头,继续扣字:【不过可能会晚一点到,我脚有伤,走不快。】
“你参加就行,怎麽过去我们来想办法。”徐司摆摆手,站了起来,“等着玩儿就好了。”
没等望舒说什麽,徐司三人就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望舒和江旷白以及一大一小两只狗。
江旷白与望舒视线相对,道:“先给你冰敷一会儿,不然待会儿在河边走廊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