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泗宜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
那个在他记忆深处珍藏了十几年,如同月光般皎洁美好的“女孩”…竟然是个男生?
这怎麽可能呢?就算他当时还不熟悉环境,也不可能把男的认成女生啊?
林泗宜有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直男变成gay的荒谬感,这认知带来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对“命定姻缘”本身的好奇。
他脑海中瞬间一片混乱,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那个有着浅金色长发和蓝绿色眼眸的精致容颜不断闪现,如今再仔细回想,那挺直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说是男生,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但那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又是怎麽回事呢?
【不仅如此,】系统的电子音依旧平稳,却抛出了更重磅的信息,【该目标人物多年来,一直在通过其家族势力与个人网络,密切关注林泗宜的动态,并多次在关键时刻为林泗宜提供过隐性帮助。】
【三年前,林泗宜主导Liage开拓北美市场,在纽约租下店面时遭遇当地老牌百货联盟的联合抵制,谈判陷入僵局。而就在一周後谈判僵局迎刃而解,林泗宜提出的要求也被对方满足。而这并非林泗宜的谈判技巧突然奏效,而是目标人物通过其家族在北美的深厚政商关系,向其中关键的几位决策者施加了‘友善的建议’与利益交换,才使得阻力消弭,合约得以顺利签署。】
【同时,两年前让Liage重新声名大噪的那场以‘北欧极光’为主题的高定大秀,也与目标任务脱不开关系。林泗宜设计这场大秀的灵感来源,是当时在一位匿名收藏家手中看到的丶来自目标人物家族私人珍藏的一幅十九世纪北欧探险家的极光水彩画稿,而这幅画稿原本千金难求,是该收藏家准备献给英国王子的礼物,最後却阴差阳错被林泗宜买下。这并非偶然,而是对方精心安排,为林泗宜提供的灵感缪斯。】
。。。
听着系统将对方帮助自己的桩桩件件一一铺陈,林泗宜握着平板的手逐渐收紧。
这几件事的经历都让他感觉到顺利得不可思议,只是当时并未多想,如今看来。。。竟是有人一直在为他保驾护航。
心中那份因对方性别而産生的讶然早已消弭,取而代之的是自心底重新复苏的悸动和情愫。
林溯星微微张开嘴,仿佛已经脑补了一本三十万字的绿江纯爱文:“哇哦,好浪漫啊,所以说那个男生一直还在悄悄关注大哥,还暗中帮助大哥?”
【是的,他对林泗宜非常关注。而根据林泗宜的感情状况检测,本系统知道他是林泗宜此生唯一一个心动过的对象。所以统统才说,这段姻缘并非强迫,而是林泗宜自己就想得到的。】
“他肯定也喜欢大哥吧?不然为什麽会这样暗中帮助?”林泗宜摸了摸下巴,却又觉得此人的逻辑说不过去,“但是他为什麽不直接联系大哥呢?哪怕是先从朋友开始做起,也比这样暗中不露名姓的要能更加引起我哥注意吧。”
系统笑了几声,一股奸商味道扑面而来:【这些细节,如果宿主你想要知道,就老实完成主线任务吧!赶紧接电视剧,赶紧拿奖!嗯!】
林溯星翻了个白眼,有种重生复仇短剧在看到反派又想要加害主角的关键节点时,被告知要充钱才能继续看的抓耳挠腮急切感。
“行,我会尽力。为了我哥哥的幸福,也为了我嫂子。。。咳,哥夫。。。的幸福。”林溯星这麽说着,已经开始盘算最近能接着什麽好通告。
林泗宜轻咳一声,状似漫不经心地熄屏平板放在一边。
饶是他心思深沉,乍然听到与自己相关的丶还是如此私密的“姻缘”被当作任务奖励堂而皇之地摆出来,耳根也难以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难道我和他,之後真的会産生更多的交集吗?这似乎,也正是我自己想要的。。。”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微澜,但随即被他强行压下。
荒谬,且不说时隔多年人事已非,就算是,系统又如何能笃定那就是“命定”?
林泗宜向来不相信这些,更不用提对方不仅和他预想不一样是个男人,而且很有可能早已有了恋人。
他放下水杯,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仿佛刚才瞬间的僵硬从未发生。
他看向一脸“求知欲”的林溯星和虽然假装咳嗽但眼神灼灼的母亲,语气平淡:“好了,今天宴会大家都累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毫不知情”的兄长,在系统开始说他八卦时选择了遣散衆人。
林溯星浑然不知,只是与系统商量着:“明天就要参加VOGUE年度盛典,我去和淮文商量一下,该怎麽快速拿到电视剧角色吧。。。”
***
书房里只亮着一盏沉重的黄铜台灯,光线如聚光灯般泼洒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将空间切割成明暗两个世界。
混血赋予男人的深刻轮廓在侧光下显得愈发锐利,衬衫第一颗纽扣随意解开,露出一截冷白色的皮肤。
“你说。”汪舜铎坐在厉熹年对面,金丝眼镜後的目光温和,姿态轻松随意。
“清理得差不多了,”厉熹年的声音低沉,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几个跳得最凶的叔伯,已经被我逼到了墙角,手里的权柄和利益链也拆解得七七八八。”
他端起手边的威士忌,冰块在杯壁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们走投无路,终于去抱了厉汀竹的大腿。”他提到他那位能力出衆丶野心勃勃的堂姐时,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丶淬满嘲讽的笑意,“很好,这本就是我计划的一环。让他们把所有底牌和怨气都亮出来,我再一并收拾,名正言顺。”
汪舜铎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他太了解厉熹年了,这个人从来就不是被动防守的类型,他善于营造绝境,逼对手先亮出獠牙,然後再以绝对的力量和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姿态,给予致命一击。
厉熹年是个疯子,一个为了彻底掌控厉家而不惜将所有人都作为棋子的丶冷静的疯子。
如果剧情需要,他自己也可以被当作棋子,随意使用。
“按照原计划,我本该再等一等,等他们动手,我甚至可以借此受点‘不大不小’的伤,赢得更多同情和主动权。。。”
说到这里,厉熹年话锋一转,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那里面有了汪舜铎从未见过的丶名为“顾虑”的东西。
“但是,”厉熹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冷硬,“现在情况不一样,溯星在。”
他擡眼看向汪舜铎:“我和他走得太近。厉汀竹他们不傻,动不了我,难保不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