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家的别墅,灯火通明。
客厅里那套名贵的红木家具,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沉稳而压抑的光泽。
祁同伟进来的时候,高育良正坐在沙上。
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面前的紫砂壶里,正逸散出大红袍独有的醇厚香气。
他没有抬头,仿佛早就知道祁同伟会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静谧,却又暗流涌动的气息。
祁同伟换了鞋,走到高育良对面的沙坐下,自己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滚烫的茶水入喉,驱散了深夜的寒意,却没能温暖他有些凉的心。
“老师,我刚从刘省长那里过来。”
祁同伟的声音很轻,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高育良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抬起眼皮,镜片后的目光显得有些深邃。
“哦?”
“他怎么说。”
祁同伟将自己和刘立国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他讲得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高育良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然后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每一秒的流逝,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许久,高育良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同伟,你觉得刘立国这个人,怎么样?”
祁同伟愣了一下,没想到老师会问这个。
他思索片刻,沉声说道。
“深不可测。”
“他能从赵立春书记在位的时候,就稳坐省长的位子,一直到今天,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高育良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何止是不简单。”
“他比我,要厉害得多。”
他很少听到自己这位心高气傲的老师,如此直白地承认不如别人。
“想当初,赵立春书记还在的时候,我就想争一争那个书记的位子。”
高育良的眼神飘向窗外,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可我知道,只要刘立国在一天,我就没机会。”
“我甚至退而求其次,想着如果他当了书记,我能不能当上省长。”
“后来现,更没戏。”
“他的手腕,他的布局,滴水不漏。”
“能在赵家那样的庞然大物眼皮子底下,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