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地皱着,仿佛还在与什么东西抗争。
高育良站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条薄毯,轻轻地盖在了祁同伟的身上。
他看着祁同伟,目光复杂而深邃。
他终于明白,祁同伟今天为什么会对那几个亲戚下那么重的手。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现有地位。
让他重回当年那种无力境地的人或事,都必须被毫不留情地碾碎。
哪怕,是他的亲人。
高育良俯下身,替祁同伟掖了掖毯角。
“睡吧,同伟。”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从今往后,老师会为你,扫平一切障碍。”
汉东省委大院,一号楼。
夜色已经深了,窗外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几声零星的虫鸣。
沙瑞金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烟灰缸里,已经积了半缸的烟头,青白色的烟雾缭绕不散。
让整个空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凝重。
田国富坐在对面的沙上,眉头紧锁,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却迟迟没有喝。
两个人已经这样沉默地坐了很久。
直到沙瑞金将手里的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才终于打破了这片沉寂。
“国富,上面的任命,下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田国富的身体却瞬间绷紧了。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沙瑞金。
“刘省长那边……有结果了?”
沙瑞金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份刚刚传真过来的文件,递了过去。
“刘省长主动申请退休,上面批准了。”
田国富接过文件,目光迅扫过。
当他看到文件末尾那个新任省长的名字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手指下意识地收紧,薄薄的几页纸被他捏出了清晰的褶皱。
“高育良?”
田国富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他?”
“这不可能!”
他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与不解。
“刘省长身体硬朗,还能再干一届,怎么会突然主动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