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韩翊行忙到下午2点多,那个急性肠梗阻的病人生命体征才得以平稳下来。
出了手术室,没来得及活动一下酸痛的肩膀,急急忙忙换衣服回家。
他无数次幻想过这样一个场景:
当他下班回到家的时候,言叙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猫,看到他进门,甜甜地说一声:“老公,你回来啦!”
然後奥利奥跑过来蹭他的裤腿,前腿趴他腿上求抱抱。
他就一手抱起猫,挠挠猫肚皮,另一手抱着言叙,亲亲言叙的脸颊。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韩翊行推开门,客厅里空空荡荡,只有打开的窗户吹过来一阵冷风。
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言叙?”他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唤了一声,不会让人觉得他声音里带着怒意,也不会小到让人根本听不到。
韩翊行嘴唇动了动,客厅一览无遗,言叙应该不会无聊到跟他玩躲猫猫。
卫生间,没有。
厨房,没有。
主卧,没有。
书房,也没有。
次卧的门是锁着的,言叙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他拿出手机给言叙打电话,机械电子音提示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韩翊行的心降到了冰点。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象被扭曲,尘封多年的崩溃无助感排山倒海向他袭来。
七年前也是这样。
他忙完回到他们的小家,言叙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等他。
他拨打了言叙的手机号,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
心中升起异样,仍是努力克制着,他问了言叙的同学,没有人知道言叙去了哪里。
回到家翻看衣柜,却发现言叙的行李箱不在,还有几件言叙常穿的衣服也不在柜里。
与之一起消失的,是韩翊行之前放在家里的二十万元现金。
韩翊行的心脏一点点沉到水里,被压得透不过气。
找物业查了小区的监控,他从监控视频中看到了言叙的身影。
下午2点38分,言叙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不紧不慢地往外走,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赫然是韩翊行用来装二十万现金的那一个。
联想到之前言叙种种怪异的行为,一旁的高峰告诉韩翊行:“赌瘾是戒不了的。”
韩翊行根本不相信,他声嘶力竭地吼道:“言叙不是那种人!言叙根本不是那种人!”
眼睛赤红得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之後的一段时间,他什麽都不干,每天就像疯了一样找言叙。
在北城找了几天,一无所获。
蓦地想起言叙之前似乎提过,他外公外婆的忌日快到了,他过几天要回老家祭拜。
韩翊行记得言叙身份证上登记的户籍地址。
当他跋涉三千公里到达那里时,那栋楼成了一片废墟。
漫天尘土飞扬,凄切的哀嚎响彻寰宇。
问了旁边的幸存者才知道,这栋楼不知道什麽原因毫无征兆地突然倒塌,好多人被埋在废墟里。
韩翊行在那里一刻不停地挖了72小时。
嘴里喊的,始终是“言叙,言叙。。。。。。”
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擡出来,DNA比对结果中并没有言叙。
因为废墟底下可能有幸存者,所以重型机械设备不能用,全靠人力。
韩翊行的手磨出了血泡,血泡又被磨破,伤口上满是血迹和尘土,看起来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