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问:“阿行,你什麽时候回去?”
韩翊行说:“我今天晚上8点的飞机。”
姑姑说:“怎麽不明天跟小骋一起回去。”
韩骋说:“我也今天晚上8点走。”
韩骋妈妈惊奇道:“你不是订的明天的机票?”
韩骋说:“我刚改了。”
韩翊行能明显感觉到韩骋的低气压,他没多问。
回程的飞机上,人不多,韩翊行和韩骋挨着。
韩翊行斟酌半晌,问:“那个牺牲的警察。。。。。。是你们局的吧?”
韩翊行记得当时有从南方来的病人,私下里讨论这件事。
这事当时并没有见报。
韩骋顿了几秒:“才25岁,在我手底下干了三年。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他冲在最前面,被躲在门後的暴徒从背後捅了三刀,当场人就没了。”
韩翊行发现韩骋面色阴沉得可怕,拳头握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不知道说什麽,偌大的城市,表面上一片繁华,欣欣向荣,可谁知道平静的表象正面,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龌龊与黑暗。
“最後嫌疑人被抓住了,但也只是那个团夥里的小喽啰,真正的大鱼,藏得还很深。”
半晌,韩骋看着外边的云层,说道:“他把人给侵犯了,还能把受害人送进监狱,你说这是什麽世道。”
他虽然是警察,但很多事情,仅凭他的力量,还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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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天,上班第一件事,韩翊行先看了下今天科室所有门诊挂号的名单。
不出意外地,言叙的名字还是没有出现在列表中。
查完房,韩翊行正准备回办公室,就接到了急诊的电话。
“韩医生!急诊这边有个病人大出血导致休克,你快过来看一下吧!”
挂了电话,韩翊行急急忙忙来到一楼急救中心。
看清躺在可移动担架上那个人的脸之後,韩翊行足足僵了三秒,大脑一片空白,腿都发软。
言叙闭着眼睛,表情很平静,脸色惨白如纸,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胸口的起伏很微弱。
裤子被鲜血浸湿,血腥味充斥混乱的房间。
“检测不到心跳!”一名急诊医生焦急道。
韩翊行乍然回神,箭步冲上前去,“让我来!”
他从那名医生手中接过监测心率的贴片,换了个位置,监测仪器屏幕上终于出现规律的心跳起伏。
衆人都松了一口气。
韩翊行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给言叙做检查。
痔疮破裂导致的大出血。
他迅速寻找出血点,紧急止血,输血。
寒冬腊月,他出了满头的汗。
忙完一切,韩翊行才注意到,言叙胸前裸露的皮肤上,有一道道交错的陈年旧伤,像是鞭痕。
七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言叙身上是绝对没有这些伤痕的,他敢断言。
这七年,究竟发生了什麽?
这时,言叙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一道小缝。
韩翊行望着他,没有说话。
言叙似乎看见了他,费力地擡擡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干裂的嘴唇微微张了张,气若游丝地吐出两个字:
“学长。。。。。。”
韩翊行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击中,软成一瘫泥。
这一刻,他想,无论之前言叙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丶伤害过他的事情,只要他能好好活着,他全都原谅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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