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言叙从来没有跟他透露过有想去宁城工作的念头。
宁城和北城相距一千多公里,坐高铁都要3个多小时,这还不包括去高铁站的时间。
异地恋无疑会让他们本就开始摇摇欲坠的恋情雪上加霜。
韩翊行舍不得言叙,舍不得他们三年的感情。
後来那些天,只要韩翊行问到任何赌博的问题,去宁城工作的问题,言叙就拒绝沟通。
说韩翊行不尊重他的隐私。
说韩翊行不让自己去宁城,是耽误自己的前途。
每次吵到眼睛通红,韩翊行都会紧紧抱着言叙,说:“宝宝,我爱你。”
言叙就开始大哭。
後来,韩翊行没有签北城一院的正式聘用合同。
言叙知道後,更是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顿火。
他把出租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韩翊行沉默以对,等他发泄到没有力气,韩翊行抱着他,嘴唇贴着他的耳廓。
半是乞求,半是命令地说:“言叙,你能不能对我说一次‘我爱你’,虽然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感情,但是,你能不能对我说一次,一次就够了,我真的,真的很想听。”
言叙眼底发红,他决绝地说:“你去把北城一院的合同签了,我就说。”
一直到最後,韩翊行也没去签。
他也没有听言叙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从始至终。
这一段回忆无疑非常沉重,被韩翊行尘封多年,刻意不去想。
言叙走後,他回忆起的都是言叙的笑,言叙的好,和言叙在一起时的快乐。
这麽多年过去,韩翊行依旧没什麽长进,面对言叙的“拒绝沟通”仍然是束手无策。
他有些丧气地拍了拍额头,看着言叙带着怒气的背影,死皮赖脸地跟了上去。
走了一小段,韩翊行心念一转,突然觉得,生气发脾气的言叙是如此鲜活真实。
重逢以来,他似乎总是裹着一层坚硬的壳,跟他疏远,或者客气。
而现在,言叙终于不慎把坏情绪地展露在他面前,这何尝不是个巨大的进步呢。
想到这,韩翊行擡了擡唇角,快走两步跟上去,就在离言叙一步之遥的斜後方。
走了没多远,言叙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韩翊行也跟着他的节奏,慢了下来。
然後他看到言叙擡起右手扶着额头,脚步虚浮地踉跄两下。
韩翊行快步抢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言叙。
“言叙,你怎麽了?”
韩翊行看着歪倒在自己臂弯里的言叙,额上冒出细汗,脸色惨白如纸,唇上也毫无血色,眼神有些涣散,双手微微发着抖。
“低血糖了?”韩翊行焦急问道。
他扶言叙在路边长椅上坐下来,让言叙靠在自己身上。
言叙昨天一夜没睡,早晨没吃饭就匆匆赶来游乐场和杨子轩汇合,在鬼屋的时候又经历了一次惊恐发作。
加上情绪起伏过大,刚才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虚脱了,灵魂好像飘飘忽忽要脱离肉体了。
韩翊行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块红色包装的牛奶糖,褪去包装,将乳白色的小糖球挤到言叙微张的口中。
言叙下颌动了动,疯狂分泌的唾液将奶糖球层层包裹,丝丝缕缕的甜味和奶香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言叙想起,大学的时候,韩翊行总是给他买这种牛奶糖,剥开糖纸喂他,又总是在他把牛奶糖含在嘴里的时候吻他。
言叙笑着嗔怪:“你想吃糖不会自己剥?”
韩翊行回味着和初吻时一样的奶香味的吻:“你嘴里的更甜。”
此刻言叙靠在韩翊行坚实的肩膀上,身体和心灵都感觉无比踏实。
他歪头看着韩翊行的侧颊,韩翊行的炙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他能清晰地看到他下巴上细小的胡茬。
只要韩翊行稍稍偏下头,就能擦到他的嘴唇。
思及此,言叙刚刚缓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然而韩翊行一脸忧虑地自我反思:“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