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轻柔的歌声,是皇宫开设酒宴时常用的钢琴曲。而此时的天台上,除了他再无其他人。
晚霞宴会,烛灯鲜花,蛋糕烟火,却只有他一人身在此地。
黎又环顾四周,往左边走,路过大片落地玻璃时停下,怔忪地看着玻璃中映出的自己。
他穿着一身小礼服,白色缎面衬衫,黑色高腰背带短裤,衬衫领口和袖口皆是层层叠叠的荷叶边,还融入了些许白蕾丝;短裤版型利落,收腰处裤身两侧的金色宝石纽扣和圆环配饰看起来格外酷。
黎又喜欢这套礼服,就是大腿上的腿环有点勒肉。他低头看看,用手指勾了勾腿环,瞧见腿环里面的皮肤已被挤得泛红。
这套衣裳以前没穿过,他没印象。
黎又不再在意那腿环,又擡眼看向玻璃中的自己,忽然发现头顶上多了双毛茸茸的猫耳朵,再一看,身後还拖着条大尾巴。
“……”
这丶这是什麽啊??
他转着身体又仔细看一遍,确认耳朵和尾巴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心里一震,这才觉察出不对劲。
这地方是假的吧?幻觉?
他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宴会现场,很熟悉,但似乎又蒙着层陌生的纱。这地方他没死之前来过无数次,几乎每次都是参加宴会。
反正没有哪次是开心的。
不值得回忆的事,黎又果断不再去想。他顶着双猫耳朵,拖着身後那条大尾巴,继续在这看似幻境的地方转悠。
这地方太大,他走两步停下来调整一下有些不合脚的小皮鞋,站好後用鞋尖抵着地面轻轻点了点,接着继续逛。绕过一个转角来到侧边的平台时,他遥遥看见个熟悉的人双手环抱坐在卡座上。
黎又吓了一哆嗦,脚不听使唤地往後挪,在远处的黎夜睁开眼睛望过来时,他火急火燎地躲到花坛後面抱膝蹲着。
黎又睁大眼睛,又缓缓眨了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刚刚……没看错吧?
那是他哥?
他屏住呼吸,耳朵却竖起来仔细聆听。
周遭安静极了。过了片刻,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的沉闷声由远及近。
黎又的心脏像被提到了嗓子眼,他抿紧嘴唇,随着一道阴影笼罩而来,才缓缓擡起头。
四目相对,黎又那双明亮清澈的蓝眼睛怔怔地望着黎夜,卡在喉咙里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来,声音低若蚊蝇。
“哥……”
黎夜看着蹲在角落里的少年,反应冷淡:“弥陀只能制造幻觉,即便它属于高阶畸变种,也无法创造幻境。耶尔森林一次,日光宫一次,现在又一次。是你在操控弥陀,那群山蚂蝗才是你的本体。”
黎又怔住。
“为什麽要用黎又的模样?”黎夜看着他,目光扫过他的耳朵,以及盘在身边的尾巴,皱起眉,“你在警告我不要忘记他,为什麽又要用他的模样做这种事?”
听了个半懂的黎又终于找回神志,他猛地站起身,绷着脸望着他哥的眼睛,想开口解释,却忽然意识到他无法解释。
因为如果这真的是幻境,那现实中的他依旧是死去的状态,没人知道他重生成了猫,黎夜也不例外。解释了就等于把他重生的事情暴露出来,而且……
他总不能真直说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这话谁会信啊?
再说他还要过他自由自在的猫生……
黎又欲言又止,忽然觉得有点冤枉。他倔着张脸,眼尾却耷拉下来,尾巴和耳朵也都怏怏地垂着,沉默了好半晌,最後只能憋出一句:“你分析得好有道理哦,现实中一定已经快调查出真相了吧?”
不能说实话,不能反驳,那就只能阴阳了。
黎又闷闷不乐,瞥黎夜一眼轻轻“哼”一声,身後的尾巴焦躁地甩来甩去。
黎夜的眉心缓慢蹙起,他沉默地看着这个表情中充满诸多不服气的少年,心脏有那麽一瞬刺痛。
“喂。”偏着脑袋生闷气的黎又挪回目光,仰头望着如今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哥哥,板着张严肃脸喊他一声,“黎夜。”
黎夜静静地看着他。
“他……”黎又顿了顿,用拳头抵着嘴轻咳一声,擡眼时,那双碧蓝色的漂亮眼睛明亮无比,可严肃的模样却像极了小孩装大人,“……我那天在日光宫说的话不算数,其实就是……为了气你一下。”
黎又看着他哥的脸,绷着的表情释缓了些。他斟酌措辞,轻轻扯出个自以为轻松的笑容:“黎夜,你不用记住黎又的,你把他忘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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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君君导演:好!卡!这一段过了!
严肃脸又又瞬间破功(伤心大哭):不准忘了黎又!谁都可以忘,臭黎夜不准忘!
黎夜(给又又擦眼泪):不会,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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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狗头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