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精子踏入诛仙阵时,阴阳镜的镜面正好映出块沾着芝麻的青石板——是刚才哪吒他们分点心时掉的。他袍角的云纹还沾着西岐的晨露,走在阵里的金砖路上,脚步声惊起几只偷食的麻雀,爪子上还攥着半粒杏仁。
“这阵里怎么一股甜香味?”他用袖子擦了擦镜面,镜光把远处飘来的桂花糕碎屑照得像星星,“上次来还满是煞气,现在倒像西岐的点心铺——难道通天改行当厨子了?”
阵中央的多宝道人正用黑幡扫石桌上的糕渣,听见这话突然把幡一甩,黑气裹着芝麻粒飞过来:“少胡说!”他袍角沾着的莲蓉还在亮,“这是刚才打架时蹭的!上次你在玉虚宫偷吃云片糕,把糕渣掉在八卦图上,被元始天尊罚扫了三天大殿,现在还有脸说我?”
赤精子把阴阳镜往身前一横,镜面的金光把芝麻粒弹回去,正好落在多宝道人头顶的道冠上。“我那是帮着试吃。”他理直气壮地挺胸膛,镜沿的宝石晃得对方睁不开眼,“师尊说新做的糕点得有人尝——不像你,偷偷藏了半罐杏仁酥在袍子里,刚才分糕时都没拿出来,小气鬼。”
多宝道人突然摸了摸胸口,果然摸到个圆滚滚的东西——是今早碧霄塞给他的杏仁酥,刚才打架太投入忘了拿出来。“要你管!”他把黑幡舞得呼呼响,魔气里突然钻出群小面人,手里都举着迷你版的短刀,“这是‘面兵’,沾了魔气就会打架——上次把黄天化的金砖啃出个豁口,让他哭了半宿!”
赤精子对着面兵晃了晃阴阳镜,镜光把面人照得透亮,能看见里面的芝麻馅。“你这面人没放糖。”他笑着用镜沿挑飞个扑过来的面兵,那小东西在半空翻了个跟头,摔在地上变成团面团,“上次在西岐见厨子做面人,都要放蜂蜜和桂花,蒸出来又香又甜——你这顶多算没酵的生面团,连哮天犬都不爱吃。”
多宝道人突然从袖里掏出块令牌,上面的魔纹沾着面粉——是刚才压糕点用的。“看我的‘镇魔令’!”他把令牌往地上一拍,地面裂开道缝,钻出只石狮子虚影,獠牙上还沾着饼干渣,“这狮子能吞法宝,上次吞了雷震子的黄金棍,让他用三笼桂花糕才换回去!”
赤精子现那石狮子的爪子有点歪——是令牌上的魔纹画偏了。他故意把阴阳镜往旁边一挪,镜光在地上照出个圈:“有本事让它吞这个!”圈里正好有块没吃完的核桃糕,焦皮在光里亮,“吞了我就承认你厉害——不过得先让它漱漱口,刚才啃饼干的渣还在牙缝里呢。”
石狮子果然朝着核桃糕扑去,结果一头撞在阴阳镜的光壁上,虚影“啪”地散了,变成堆碎石子,里面混着半块杏仁酥。“你耍赖!”多宝道人捡起令牌,现边角磕掉了块,像被狗咬过似的,“上次杨戬用三尖两刃刀劈我的令牌,都没磕出这么大豁口——你这镜子是不是沾了金刚砂?”
赤精子突然注意到,多宝道人每次举令牌前,手指都会在令牌背面的花纹上蹭三下——刚才召唤石狮子时是这样,现在摸黑幡时也在幡柄上捻了捻。“原来如此。”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镜光在掌心转了个圈,“这家伙施法前跟西岐的厨子揉面似的,总得先搓搓手——上次见烙饼的张师傅,每次翻饼前都要在围裙上擦三下,一模一样。”
多宝道人正举着黑幡蓄力,突然现赤精子盯着自己的手看。“看什么看!”他慌忙把幡往前挥,黑气凝成只巨掌,却因为没蓄足力,掌纹歪歪扭扭像块没揉好的面团,“这是祖传的施法手势!上次通天教主用诛仙剑时,也要先在剑鞘上拍三下——比你这只会举镜子的强多了!”
阴阳镜突然射出道红光,把巨掌照得透亮。赤精子趁机往前冲了两步,镜沿差点碰到多宝道人的鼻尖:“你这巨掌没掌纹。”他笑得直抖,“上次在城隍庙见泥胎判官,手掌的纹路都比你这清楚——难怪抓不住东西,连我扔过去的芝麻糕都接不住。”
多宝道人被说得脸红,突然从袖里掏出个小铜镜——是上次被哪吒打碎又修好的那面。“别得意!”他举着铜镜往阴阳镜上照,两道光撞在一起,爆出的光点像撒了把糖豆,“这镜子能反弹你的光——上次照过哪吒的火尖枪,把火苗弹回去烧了他的混天绫,让他哭着去找太乙真人!”
赤精子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反弹的光,却故意让镜光扫过多宝道人的袍角。那里沾着的莲蓉被光一照,突然冒出热气,像刚从蒸笼里拿出来似的。“你看。”他指着那片湿漉漉的痕迹,“你的镜子连莲蓉都照不熟,还想反弹我的光?上次我用阴阳镜热桂花糕,一照就冒热气,比你这破镜子好用十倍。”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热闹,脚下的金砖却被踢得滚来滚去——是刚才黄天化用金砖热麦饼时没放稳的。多宝道人挥幡时不小心踢到块金砖,“哎哟”一声往前趔趄,黑幡的幡角扫过赤精子的阴阳镜,沾着的芝麻全蹭在了镜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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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幡该洗了。”赤精子用手指把芝麻抠下来,往嘴里一扔,“上次在碧游宫见你用这幡挑柴火,炭灰到现在还没擦——现在又沾了芝麻,是想把幡变成芝麻幡?下次做芝麻糊直接用它搅就行,省得找勺子。”
多宝道人突然现,每次想动大招时,赤精子总会说些让他分心的话。刚才想扔令牌时,被说“掌纹歪”;现在想祭黑幡,又被嫌“没洗干净”。他攥紧令牌的手有点出汗,突然想起碧霄说过“打架时别理对方的废话”,可一听见“芝麻糊”就忍不住想反驳。
“看我这个!”他把令牌往空中一抛,同时偷偷往黑幡里灌魔气——这是他新练的招式,得先把令牌抛到三丈高才能动。可刚抛到一半,就见赤精子的阴阳镜突然射出红光,正好照在令牌上。
“你这令牌上有个小坑。”赤精子的声音在阵里回荡,“上次被哪吒用金砖砸的吧?现在还没补好——难怪抛起来总歪,像个没捏圆的汤圆。”
多宝道人盯着令牌的轨迹,果然看见它往左边歪了半尺。他慌忙动念想修正,可蓄力的法术已经被打断,令牌“哐当”掉在地上,砸出的火星把自己的袍角燎了个小洞,像块烤焦的点心边。
“原来如此。”赤精子突然笑了,阴阳镜的光在他脸上晃了晃,“你每次放大招前都要抛令牌,还得等它飞够高——就像西岐卖糖画的,总得等糖浆滴够数才下笔。刚才我数了,从抛起来到光,正好能吃两口杏仁酥。”
多宝道人捡起令牌,现边角又磕掉了块,像块被啃过的核桃。“少得意!”他把令牌塞回袖里,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我不跟你打了!”里面的核桃糕还冒着热气,“碧霄新做的,放了蜂蜜——比你那破镜子有意思多了,要不要分你半块?”
赤精子的阴阳镜突然暗了暗。他盯着那块核桃糕,喉结动了动——早上出门急,还没吃早点。“算你识相。”他把镜子往腰间一挂,却故意别过脸,“不过得让我先尝——要是没放够蜂蜜,我还得跟你打。”
多宝道人把糕点往石桌上一放,突然现赤精子拿糕的手指在抖——不是紧张,是馋的。“慢着。”他用黑幡把糕点分成两半,“这半块放了双倍芝麻——上次见你吃芝麻糕总舔手指,肯定爱吃这个。”
赤精子的耳朵尖有点红,接过糕点时没注意,芝麻掉了满袍。“谢了。”他含糊地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糕渣掉在阴阳镜上,被镜面的光烤得香,“其实你这糕点比打架强——上次在玉虚宫,我跟太乙真人抢最后一块核桃糕,打得翻了三张桌子,最后现还没你这好吃。”
多宝道人突然用黑幡指着远处:“快看!”阐教和截教的弟子们正围着石桌分点心,哪吒的混天绫兜着蜜饯,杨戬的三尖两刃刀串着烤红薯,连魔将们都在交换手里的麦饼,“他们早不打了,就咱们俩还在这较劲儿。”
赤精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突然笑出声。阴阳镜的光扫过那群人,把他们的笑脸照得清清楚楚。“也是。”他把最后一口核桃糕塞进嘴里,“打赢了又没点心吃,还不如过来分糕——对了,你那令牌上的坑,我能用阴阳镜帮你补补,镜光烤过的铜能粘得更牢。”
多宝道人眼睛一亮:“真的?”他赶紧掏出令牌,“上次找金灵圣母补,她用的银水,现在看着像块带补丁的饼——你这镜光能不能烤出花纹?像碧霄做的糕上的那种。”
两人凑在石桌边研究令牌时,远处的雷震子突然喊:“快来!通天教主拿了醉仙酿!”赤精子把阴阳镜往袖里一塞,多宝道人抓起黑幡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把令牌揣好——可不能让醉仙酿洒在上面。
阳光透过诛仙阵的缝隙照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赤精子的阴阳镜挂在腰间,镜面上还沾着芝麻;多宝道人的黑幡飘在身后,幡角的莲蓉在光里亮。他们跑过的地方,散落的糕点碎屑被风吹起,像撒了把金色的星星。
“慢点!”赤精子突然拽住多宝道人的袍角,“你令牌快掉了——刚才补的花纹别蹭掉了,比原来的好看多了,像块带芝麻的铜钱。”
多宝道人赶紧把令牌往怀里塞了塞,跑得更快了。远处的欢笑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开酒坛的“啵”声。诛仙阵的煞气早就被甜香冲散,只剩下石桌上没吃完的核桃糕,在风里轻轻散着热气,像在等他们回来接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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