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祉深吸一口气,问:“艾玙到底怎麽了,我请人看了很多次,都和你最开始说的差不多,模棱两可。”
“身负无根之脉,独行异世之尘。”白玛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流露,“邬祉,你做了什麽?”
邬祉反问:“你很了解艾玙?甚至……知道我。”
白玛低笑,铃声消散在风中,只道:“又是一个十七年,时间过得真快啊,可小祉和离卦似乎过得并不好。”
像个真正的长辈一样关切。
邬祉木然失神,喃喃自语:“怪不得……此脉不系故土,如今艾玙常常忘事,我一直以为他是心病,强行把他剥离原来世界会造成这麽严重的後果。”
白玛看着邬祉:“当然了,小祉,茶岫的死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风揉碎了声音,让人听不真切。隔着一道门,艾玙静静靠在柱子上,头发别在耳後,雪白的肌肤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让人心神荡漾的香味,微微低头凝神不知他在想什麽,是像平常一般走神,还是听到谈话声而有所悸动。
邬祉:“艾玙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就让他不记得吧,我会带着他往前走,哪怕前面没有路,哪怕我们没有结局。”
白玛嘴角噙着浅淡却踏实的笑,没有夸张的弧度:“要是有一天艾玙把你也忘记了呢?”
“那我们就再相爱一次,我们天生就是属于对方的,你们都知道。”
艾玙闻言轻啓薄唇,一声轻笑从他口中逸出,清冽而动听。
白玛听着这嚣张的话,难掩笑意:“是,我们都知道,那我祝你们生死不离。”
白玛说会想办法缓解艾玙的病情,这本就是她来的目的,让小祉不用担心。
邬祉转身开门,艾玙擡眼,黑暗将他周身的清冷揉得愈发浓重,面色是掩不住的倦意,连唇色都淡了几分。可那双眼睛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漾着月光,却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望得人心里又空又痒。
木桩很凉,邬祉没安全感地抱住艾玙,接了一会吻。艾玙仰着头,舒服地闷哼,邬祉急不可耐的吞咽声打破了安静的里屋。
邬祉抵着艾玙的唇,他很怕自己糟糕的情绪影响到艾玙。邬祉只要艾玙健康能陪在他身边,可就是这麽一个平常的愿望,对于两个人仿佛隔了万里。
有很多在阻止他们,但或许它们根本就不存在。没有所谓的恶人,没有所谓的天崩地裂,它们都过去了,都被忘记了,爱却没有。
艾玙的每一次回应,都是爱在回馈。
“你要不要脸?”
艾玙眼尾红得轻浅,声音懒懒散散的,透着股漫不经心的轻松,可看在眼里丶听在耳里,却让人忍不住心疼。多希望能将他妥帖放在心里捧着,这份念想纯粹又虔诚。
邬祉可怜地蹭着艾玙,艾玙受用地眯了眯眼睛,然後脚下一阵悬空,艾玙被邬祉单手抱起来。
那一下,艾玙眼睛都瞪大了。他被放下时,邬祉压上来。
艾玙皱着眉,又呛人:“谁和你两情相悦?你要不要脸?”
艾玙两腿大敞,邬祉跪在两腿之间,盯着艾玙不紧不慢地用发带绑头发。
艾玙感觉自己被这混蛋的眼神给侵犯了。
邬祉食指故意在艾玙眼前转了一圈,风把一册书咕噜噜地卷下来。
艾玙心中一片阴霾,这时,邬祉一只手捂住艾玙,连带着呼吸都被扼住半截,剩下的惊呼和挣扎,全闷成了喉咙里细碎的呜咽。
邬祉另一只手锢住艾玙的手腕,这时才问:“怎麽醒来了?”
其实邬祉没有想要艾玙回答的意思,他继续:“我知道,但你别抓我了,我都明白。”
不是他在抓着自己吗?艾玙搞不懂邬祉在说什麽,“呜呜呜!”
邬祉“啧”一声:“骂得真脏。”
邬祉捂住艾玙的手被灼热的吐息浸得发麻,连带着全身都燥热非常。
……
微风吹拂着,雾在缓缓地挪移,渐渐地,太阳升高了,千万缕像利箭一样的金光,冲破了晨雾。
九方子墨早早地来找艾玙,尽管嘴角被人打破了,但邬祉心情依旧很好,行了个礼後告知艾玙去了月隐寺。
九方子墨扫了眼邬祉嘴角的伤口,还冒出了点血,挑眉:“你居然没跟着?”
昨晚,艾玙被逼着说了很多实话,虽然一句在乎和爱意都没提,可邬祉能从艾玙的胡言乱语中窥探那麽一丝。
邬祉:“白玛陪着去了。”
九方子墨放下心,之前他就不喜欢艾玙老往月隐寺跑,那所谓的迦衍住持说是能提供线索,但其实就是装模作样。
这位白玛长辈,虽然看着没有长辈的样子,不过,举手投足都显示出不符合长相的威严。
临走时,九方子墨还是忍不住关心:“艾玙用过早膳吗?”
——
刚起床後,艾玙跟着白玛要走,邬祉善意地提醒:“肚子空的,你又要走过去,肚子要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