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蹑手蹑脚走到母亲卧室门口,往里望去,见母亲睡得正熟,她又去了那间原本为陆邢周准备的客房,抱起床上那个孤零零的枕头,像个偷了东西的小贼一样,迅速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面前这张被她睡了两个多月的床边,两个多月来,这张床上一直只有一只枕头,如今又突然多出来一只。
她嘴角弯出自己都没察觉出的笑痕。
但是好像又缺了点什麽……
她原地专栏两圈,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突然看见书桌上的抽纸盒。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把抽纸盒拿到了手里,刚想把它放到床头柜上,她动作突然停住。
脑海里慢半拍地闪出画面,她脸迅速一红,她原地一跺脚:虞笙,你乱七八糟地想什麽呢!
她把抽纸放回书桌上後,又把手按在心口,上下顺了两个来回,一边平复那真没来由的心慌意乱,一边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就是睡个觉而已,只是睡觉……对,只是很单纯地睡觉……
一番自我安慰後,他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了下,她转身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套乳白色睡衣,刚要搭到胳膊上,她动作突然顿住。
心里短暂迟疑後,她又把手伸到衣柜里,在一套同样很保守的粉色睡衣上停顿两秒後,她手往旁边一移,将旁边一条浅紫色的吊带睡裙拿到了手里。
丝滑的布料触感冰凉,她擡起手,深吸一口气,将柜门关上,刚一转身,门口传来脚步声。
虞笙扭头看过去。
陆邢周穿着那套她选中的白色T恤灰色短裤,从门口走了进来,发稍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你丶你这就洗好了?”她不相信似的。
陆邢周点了点头:“嗯。”
虞笙却还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将他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这麽快,你丶你能洗干净吗?”
陆邢走先是一愣,继而好笑一声:“怎麽就洗不干净了?”
虞笙:“。。。。。。”
见她脸越来越红,陆邢周不得不深想她刚刚话里的深意,他眉眼含笑,一步步朝她走来:“还是说,要检查一下?”
虞笙这才意识到自己那句话充满了怎样的歧义和暗示,脸颊“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你丶你想哪儿去了?”
不等他说完,虞笙就抱着那条睡裙,落荒而逃地跑出了房间。
糟糕!
她手悬在了半空。
内裤忘记拿了!
怎麽办?
难道要隔着个院子喊他,让他给自己送过来吗?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虞笙就觉得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心一横,算了!
反正睡裙的料子不算太透,长度也足够,应该看不出什麽异样。
她快速将那件浅紫色的丝质睡裙穿好,对着镜子前前後後丶仔仔细细地照了又照。
嗯,好像……确实看不出里面空无一物的痕迹。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等会儿回到房间,得像个办法把那人支开,哪怕几分钟也好,让她能有机会把该穿上的悄悄穿上。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又看了一眼才转身。
只是没想到,刚一关灯打开门,一道高大的黑影就从墙边压了过来。
虞笙吓得肩膀猛地一缩,惊叫声还没冲出喉咙,嘴巴就被一只温热的掌心轻轻捂住了。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虞笙心头的紧张这才悄悄松了几分。
只是院子里没有等,只有头顶一轮弯月,借着那朦胧月光,虞笙缓缓看清他的脸。
陆邢周轻轻松开手,“吓到了?”
虞笙眨巴着眼看他:“你丶你站在这干嘛?”
“你不是怕黑吗,我来接你。”
深沉的夜色里,他看过来的眼神格外深邃。
虞笙心头微动。
她知道他细心,却没想到会细心到这种程度。
特意等在黑暗里,只是为了接她短短几步路。
一股细密而温热的感动如同温泉,悄然漫过心田。
她微微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抿了抿唇,小声嘟囔道着:“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已经不怕黑了。”
“没关系,”陆邢周牵着她手,走得很慢:“以後可以继续怕。”
他扭头看她:“反正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