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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都等了你五年也不介意（第1页）

第83章都等了你五年，也不介意……

陆邢周整个人一愣，但他没敢回头。大脑短暂空白後，第一个念头就是：阿姨会不会生气？

这念头来得又快又急，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忐忑，让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

门口，虞念姝面露尴尬，但开口时，她语气还是尽量维持着自然：“刑周早饭都买回来了，快起床吧。”说完，她几乎是立刻就转身离开了。

虞笙怔坐在床上，好半天才将视线从空荡荡的门口收回。一低头，就对上陆邢周眼里那几乎遮不住的慌乱，她又忍不住轻笑：“这会儿知道怕了？”

陆邢周这才扭头看向门口，虽然人影早已不见，但他眉心依旧紧蹙，像是要确认什麽似的又望了一眼，才低声问：“阿姨刚刚…有没有生气？”

虞笙故作回想，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慢悠悠地说：“好像……有。”

话音刚落，陆邢周就“腾”的站起身。

见他转身就往门口走，虞笙忙压低了声音喊他：“你干嘛去？”

可他脚步没停，几步跨出了房门。

客厅里安静无人，只有厨房方向传来细微的声响。

陆邢周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阿姨。”

虞念姝正低头冲洗着一只瓷碗，闻声动作一顿。水流声淅沥，她关掉龙头，厨房里霎时安静下来。她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轻轻将碗放进沥水架，又拿起布子擦了擦手。这几秒间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缓冲。

然後她才转回头来看向他，唇角牵起一抹惯常的温和笑意，“笙笙起床了吗？”

尽管她语气自然得像是什麽都没发生，但陆邢周看得出她的不自然。只是他一时难以分辨辨不清那情绪究竟是因那枚戒指而起，还是因为之前虞笙口无遮拦提起的昨夜种种，让她觉得他这人轻浮不可信。

他心下微沉，走上前，“阿姨。”

他没有兜圈子，“我想接您和虞笙一起回京市。”

像是没料到他会这麽直接，虞念姝微微一怔。

陆邢周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紧，看着她沉默的侧脸，陆邢周忍不住又试探地追问一次：“可以吗？”

虞念姝看着他，目光仿佛穿过此刻，回到了过去那五年间。他多次到疗养院看望她，有时是深秋，裹着长外套静静立在病房门外走廊的尽头，只远远望一眼，确认她安好便离开；有时是春日下午，他站在花园另一头的白玉兰树下，隔着一池粼粼的水光，身影沉默却坚持。

他从不走近打扰，从不刻意说什麽，却总在她不知道的时刻，细心嘱托护士转交各样滋补品和柔软的绒毯。那些东西包装素净却质地精良，一如他这个人，克制丶周到，从不喧哗，却自有分量。

她早就知道的，他和他那位强势精明的父亲，骨子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一个习惯掠夺和掌控，而另一个，更懂得如何沉默地守护。

这个认知，其实从很早之前，她就隐约能感觉得到。只是往日种种如厚重茧壳，将她困在原地，不愿深思，也不敢信任。

所以，在那些情绪稍缓的午後，当她望着窗外流云，也曾不止一次暗暗地想：若两家没有那些不堪的恩怨纠缠，若丈夫还在，他们夫妻俩大抵会非常欣慰女儿能遇到这样一个沉静可靠丶心里有她的男人。

所幸命运辗转，当下的结果还不算太坏。只要她这个做母亲的愿意率先放下往日种种，那笙笙，她唯一又执拗的女儿，或许就能真正卸下心防，慢慢从过去那片灰暗的阴影里走出来。

想到这两天，自从他来到这小城，女儿脸上终于又浮现的丶久违的轻松笑意，和她同他说话时那不自觉地带着依赖与甜软的语气……

挺好的。

就现在这样，尘埃暂定，岁月微静，真的挺好的。

她相信丈夫若在天有灵，看见女儿能重新这样笑，也一定会理解并支持她的选择。

只是，若要她再度回到那座城市，那座充斥着她半生回忆丶繁华却冰冷的京市……

她心里仍有千万个不愿与涩然翻涌，那感觉像细密的针，无声扎在心口最软处。

她迟迟没有开口，但她脸上每一寸细微的波动和眼中的迟疑，陆邢周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声音诚恳：“阿姨，我会待您像待我自己母亲一样，请您相信我。”

这一点，虞念姝并不怀疑。

他爱笙笙，珍重笙笙，自然也会将这份尊重与爱护延伸到她这里。

但是她还是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定。

她擡起眼笑了笑，那笑容温和，却也带着不容转圜的坚定：“你带笙笙先回去吧。佟江……”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我还想再住一段时间。”

可她是虞笙在这世上最牵挂丶也是唯一的亲人。先不说虞笙舍不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起码他陆邢周打内心里，不希望她们母女再度分开。

但虞念姝却果断打断了他：“你就别劝我了，笙笙那边，若她不放心，我来跟她说。”

“你要自己留在这？”听见母亲的决定，虞笙声音陡然拔高，眼底写满了难以置信。

虞念姝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语气仍尽量放得轻松：“你看你，至于这麽大的反应吗？”

虞笙一点都笑不出来。她目光定定落在母亲脸上，像是要从那温和的表情里找出任何一丝言不由衷的痕迹。

几秒後，她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搁，语气斩钉截铁：“行，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你看你这孩子，”虞念姝无奈地摇头，“你都多大了，还一天到晚缠在我身边，难不成想做妈妈一辈子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