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叭,”舒情阴恻恻地笑,“哼哼,既然知道了是谁,等我好好给她回敬一下。”
戚昀:“对!不就是买黑水造谣吗,好事不容易干,坏事谁还不会?我已经找人去扒她黑历史了。她早期那些视频那都没眼看,就是拉着拍妖怪的幌子拍自己丶搞擦边呢。”
“自己一堆毛病,还给别人买黑水,我就不明白了,您是怎麽敢的?”
舒情躺在床上乐,给大小姐回了个大大的“干得漂亮”表情包。
就在这时,手机里进来了她那程序员闺蜜的新消息,闺蜜一连发来了好几张屏幕截图。
“搞定,”闺蜜说,“是个内网,用来水数据的,这是个在视频底下刷负评的任务,连话术都指定了,专门黑人。”
舒情回了一个飞吻,把屏幕截图打包转给戚昀——有了这个,才算是证据确凿。
念念“读取”出来的那些画面,不能当呈堂证供使。
倒是眼下的风波结束以後,能当做视频素材用。
舒情放飞思绪地想着,谢过了闺蜜,约定了病好之後请她去蹦迪,又和戚昀商量好了先放证据,再以眼还眼,安排好一切之後,她才终于开始犯困。
她支棱起来拉上窗帘。小蛇吃完了饭,也泡完了水,在一片昏暗中,游到了她怀里。
“要是到晚上有人敲门的话,”她叮嘱,“你就把我叫醒,好不好?”
小蛇吐着信子蹭蹭她的脸,靠肢体语言应下了这项任务。
它盘在舒情心口注视着她,她的心跳平稳,呼吸也逐渐轻而均匀起来,已经睡着了。
小蛇从她身上爬下来——幼崽长得快,好吃好喝养着的幼崽长得更快,舒情养了它快一个月,已经从原先不足小指粗细,养到了有她食指那麽粗了,不过,还是条能当个挂饰戴的小蛇。
此刻,小白蛇全身上下寒气闪烁,在这团寒气里很快地拉长丶变大。须臾间,几乎变成了一条雪白的蟒蛇,足有她小臂一般粗细,尾巴几乎垂到了地面上。
妖蛇朝舒情游去,尾巴尖探向她睡裙的衣襟……
不,不行。
虽说她只把他当成一条蛇,在他面前从没有避忌。但是,他自己得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他不是她的宠物,不是她豢养的妖怪。
他是她生死相搏的死敌,是她爱之而复弃之的旧情人啊。
她如何能情愿呢?
他止住了,隔着一身薄薄的睡衣,它缓慢地温柔地缠上了她,从脚踝缠到肩腋,好似一株纯白的藤蔓在攀援乔木,也像是传说中的恶龙,在守着它稀世的珍宝。
倘若不化出人身的话,这也就是蛇类暧昧而隐晦的拥抱了。
这样就够了,他警告自己。那些至今不死的见不得人的念头,就该永远深深地藏起来,永远不叫她知道。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给她降温丶让她睡得舒服一点的话,隔着衣裳,这样轻轻地盘着她,不是就足够了吗?
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地收紧了蛇身,像对待将绞杀的猎物一样绞住了她,害怕她有朝一日会彻底脱身,害怕他会再也见不到她。
她根本不是什麽“外感风寒”,她是受那些咒骂所累——祝福能够加诸她身,诅咒自然也不例外,从前世就是如此。
然而前生她是昆仑之巅的霞山君,活人无数,没有人胆敢信口诅咒她,星星点点的那点恶念,更成不了气候。
可是在这个时代里,人的喜怒都是可以被身外之物丶被不相干的人随意引动的。她什麽都没做,就能被记恨,就有一场无妄之灾。
他亲眼见过,漆黑的恶意几乎像茧一样包裹住她,他却几乎毫无办法。
理智上他知道这是“怀璧其罪”,但追根溯源,到底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你总是连累她。你又没有保护好她。
妖蛇难过地吐出信子,舔了舔她的眉心。他发现自己缠得太紧了,她暴露在睡衣以外的小腿已经留下了他腹鳞的印痕,连忙放松了一些,怕她醒来之後看出什麽端倪。
之前的打算……大概不能如愿了。
他想,在这问题解决之前,他都不可能抽身离去了吧。
他把头枕在了她肩窝里。舒情已经睡熟了,下意识地伸手一搂,就这麽抱住了他。妖蛇全身一僵,恐怕被她睡梦中觉察出不对,然而她并没有,还挺舒服地翻了个身,连带着他也跟着翻滚了一圈。
妖蛇无奈地游动着,重新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盘好,脑袋顺势就搁在了她鬓边,眷恋地碰了碰她的耳轮。
舒情嘴唇翕动,仿佛在梦呓。
他侧耳,听见她轻轻地在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