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小鱼缸里看她的蛇,小蛇妖还在睡,被她捞起来的时候也没清醒,本能地首尾并用缠上了她的手腕,还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她。
舒情试探着想摸摸它的尾巴,小蛇瞬间一激灵,将尾巴一缩,不给她碰,还冲她龇牙。
她想了想,试着问:“有哪里痛吗?”
小蛇立刻摇了摇头。
舒情只好收手,把小蛇放到她枕头上让它继续睡,默默地打量着它。它全身光洁美丽,的确看不出来有半点伤痕,要不是鱼缸底那树杈子上沾上了一点血丝,她可能就信了。
她怅然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也不讲究什麽情节设计丶打光布景之类的,全当做是日常分享,拍了几张小蛇沉睡的照片,发到了她的短视频账号上。
九素一直到午饭过後才现身,他来的时候,仍然是神秘莫测地直接出现在了影楼门口,经过一夜的休养,面色比昨天好看了不少。
舒情叉掉了显示着“蛇妖幻术”的搜索网页,站起来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迎他进来,并告诉他:“大小姐去医院了,没办法,她的脚得去复查。”
九素才不在乎戚昀去了哪里,他只要舒情老老实实呆在安全的地方别乱跑就够了,问:“她那只小妖怪呢?”
这是要借用念念的能t力寻根究底的意思,舒情带他进了另一个摄影棚,连带着一系列设备都给他准备好,然後坐到一边,托着下巴看他。
九素本来在布阵,然而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动神摇,手上没有破绽,心念却无法集中,只好叹了口气:“你想问什麽?”
“想问一些你绝对不会如实回答的问题。”
“哦,”他凉凉地说,“憋着。”
“……”
舒情撇撇嘴,没有再追问,专注地盯着“小镜子”——精神能量显化仪里的影像。这影像里显示出了一个男人和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然而仿佛信号不好,一直在波动。
舒情疑惑地问:“为什麽会这样?”
“干扰窥测的手段。”九素言简意赅地向她解释,他快速补了两笔阵法线,念念随之尖叫一声,镜中的画面剧烈动荡。数次以後,总算稳定下来了,但仍然好像加了一层高斯模糊一样,看不清楚。
念念已经快瘫倒了,趴在桌子上发抖,仿佛已经不堪重负。
九素微微皱了皱眉,正想继续催动阵法,舒情却拦下了他:“哎哎,别!”
“你再不依不饶,我怕念念‘嘎巴’一下厥过去,回头咱俩怎麽给大小姐交代?”她朝他晃了晃手机,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这次一开始就在录像,现在视频已经完美地保存在了她手机里,“这样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吧。”
九素依言收手,看着舒情把视频导进电脑里,问:“你想怎样?”
“哼哼,”舒情神秘地笑说,“听说过PS大法吗,亚洲三大邪术,等我给你见识一下。”
九素微微一挑眉,显然这个梗对舒情来说有点古早,但对他来说还是过于新潮了,没听说过。他就坐在舒情旁边,十分感兴趣地看着她在那逐帧截图,再挨个拉进修图软件里修修补补,银发不经意间落到她手臂上,随着两人的呼吸轻轻地拂动,微微发痒。
舒情下意识地屏息,连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这可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她甚至都已经能感觉到九素比常人微冷的体温了……
她忍不住又回想起昨晚那个充满花香的绮梦,还有梦中那个转瞬即逝的额心吻。
舒情理智地想,她做这个梦是有原因的——虽然没有恋爱经历,但她言情小说和影视剧都看了不少。与干柴烈火你侬我侬的旋转接吻比起来,亲吻额心丶手背,自带一种超越欲望的怜惜与克制,更合她的审美。
她和九素虽然说好了“只做朋友”,但彼此之间多少还有点暧昧不清,比方说现在,就不怎麽清白。她在脑子里安排这麽一个情节,完全符合理性逻辑。
对,就是这样,完全是审美的投射,没有那麽多用理性和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这时,忽然有人叮叮咚咚地按起了门铃,舒情还以为是戚昀回来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来了”,就跑去开门。
然而门外站着的并不是戚昀,而是另一个熟人。
“不对,不能说是熟人。”舒情想开门的手滞在了半空,她想,“只有两面之缘,不算熟,甚至也不是个人。”
是那个想抢走小红的妖怪,9。2级超常规生物,金万里。
金万里压根没看她,他紧紧盯着跟在她身後的九素,眼神极其复杂,张张嘴,仿佛千头万绪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後,他恶声恶气地憋出来一句:“怎麽,我不能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