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舒情想要他穿的那身衣服,还露出了尾巴。阳光之下,鳞片显得越发晶莹含光,视觉效果果然震撼,好像个走进现实的纸片人。
舒情一边犯困,一边欣赏,既因为不能拍摄而止不住地遗憾,又被这条不安分的尾巴弄得直发痒,只好瞪他一眼:“别闹,你再折腾,我要开相机了。你不是说不许我拍半蛇身吗?”
“我说的是,你可以拍,但只能自己看。”那尾巴一直往上,慢慢缠上了她的手腕,九素半倚在沙发上,朝她笑,“我没有说不许啊。”
舒情遵循着内心的欲望,揉了两把缠到手腕上的蛇尾巴——这都送上门了,再不摸就太不礼貌了,再说现在大白天的,不是敏感期,不怕刺激到他。
手感的确好,和他做小蛇的时候又不太一样,沁凉光滑,摸着润润的,她忍不住多摩挲了一会儿。
九素眼里露出一丝无声的笑意。
就知道,她对他的尾巴没有抵抗力。
舒情抱着条尾巴睡着了,梦中迷迷糊糊,隔着一层纱,仿佛又看见了些许前尘往事。那也是个秋天,他们一起游山玩水的时候,她忽然来了兴致,要画他的半蛇身。
他于是被迫把尾巴泡在水里,看着她在石头上铺纸挥毫,等了小半个时辰,无奈地问:“好了吗?”
“没有呢,配合一下!”她瞪他一眼,“你耐心一点,不许动,画画哪有这麽快的?”
九素凉凉地说:“我看你上次画那张‘死蛇挂树图’,就挺快的。”
她又瞪他,瞪到一半笑起来,举起手里的画展示给他看。画上的主体已经有了,妖怪少年坐在水边,银白的蛇尾蜿蜒在清澈见底的泉水中,美好得不真实。
但背景还没画,她苦恼:“秋风黄叶,太萧瑟了,我觉得意境不好。”
“怎麽不好?”
“太孤独了。不想把你画在一个孤独的意境里面。”
九素第一眼看这幅画的时候,眉间其实就露出了些许不快,但估摸着是对自己的画技充满了自知之明,他忍住了没说。
现在她提了这个问题,他才终于抗议道:“为什麽只画我,不画你?把我们两个人都画上去,就不会孤独了。”
“有道理,”她一挑眉,笑眯眯地说,“我既然画了你了,就换你来画我吧,不许毁了我的画哦。”
“……”
她看着九素的表情,得意地笑起来——想折腾他还不简单,她有一万种手段。
九素无奈极了,但不得不接过纸笔,勉为其难地开始画。她画他的时候叫他不许动,现在轮到她来当模特,又是一重新标准,她甚至都不乐意好好坐在他对面去,非得要挨在他身边,一边玩他的尾巴尖,一边指指点点。
一会儿指挥他“把我画在这个位置,构图好看”,一会儿又嫌弃“你把我画胖了”,嘴上没片刻安静。手底下更是一刻不停,拿他的尾巴当玩具,缠缠绕绕,没完没了。
九素忍到最後,实在忍无可忍,只好求饶:“玩够了吗,小祖宗?”
“没有呢。”她笑盈盈地回答,甚至还拿那截尾巴尖蘸了墨,在画上添了一笔。
她天资卓异,神来一笔,就是一截树枝垂落,正好将他後来画得不太好的部分全都遮住,影影绰绰间,只露出在溪边戏水的少年男女。画上仍然是秋天,仍然霜叶肃杀,但丝毫不显得寂寥,反而格外诗情画意。
那幅画……後来呢?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好像是被他装裱起来了,挂在了他们隐居的小屋里,他用了特殊的术法封存。凭它光阴流逝,画纸不旧,墨迹不朽,水火不侵。
再後来,隔世的记忆里烧起连天的战火,连他们隐居之地都一并沉入了大海,那画保存得再怎麽完好,怕也早不知道被鱼群和海流带到哪里去了。
她极力地想要扒开脑中的混沌,去窥见更多他缄口不言的过往,然而不管她怎麽尝试,能看见的,终究只有一片纯白的迷雾。
舒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平躺在了沙发上,九素没把尾巴变回去,就让她枕着尾巴午睡,一只手还蒙着她的眼睛,给她当眼罩。
他平时待她本来就周全,今天更说得上是无微不至,甚至让她品出了一丝忧惧不安的味道在。
她眨了眨眼,用自己的眼睫毛去挠他的手掌心,九素这才松开手,不太自在地握了握拳,压下掌中的痒意。
“摸鱼摸够了,开工啦。”她轻盈地跳下来,一字不提自己午睡时的那个梦,心满意足地戳了戳九素的脸,“配合一下?”
她指了指大屏幕上没拍完的分镜稿,意思是别磨蹭,赶紧的给我变!
一秒进入工作状态,连个过渡时间都没有。
九素只好按照她的要求,完全化出蛇身,游到舒情身上,朝她吐了吐信子。
舒情戳了他一指头,心说:办个正事也不忘了要撩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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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阿舒:做任务!搞事业!
小红:她只是把我当个消遣
小红:我要更努力地勾引她